賈氏聞聲愣愣回神，暗道：“難道敬安侯夫人也並不知曉鸝安閣中發生的事？”

    “而王茂彥與江氏也並不知情……”賈氏的眸中劃過一抹深意，但看著青瑤眼底的淡淡笑意，她終是鬆了一口氣。到底，王青瑤與樓修文不過是兩個輩，如何能牽扯進朝堂之事呢？即便兩人當真知道了什，但憑著他們不曾將內情告知父母親輩，便算他們還知道分寸。

    王樓兩族不逆水行舟，便真真再好不過了。

    賈氏麵上恢複了和暖的笑容，她輕輕地對王青瑤招了招手，“過來。”青瑤眸光微動，不過稍有遲疑，卻也緊步上前，屈了屈身，“祖母。”

    “事情終究是你和修文做的不對，拜訪致歉不可相免。你們既知道利害，便也無須我多言了。”賈氏神情慈愛，帶了溫熱的雙掌輕輕地將青瑤的手攏住，“但如鸝安閣那樣的地，你卻是再去不得了，有失身份。”

    “隻此一回，下不為例。”

    青瑤點頭允諾，道：“謹遵祖母教誨，青瑤以後再不敢了。”

    “如此便算了結了？”羅氏的目光不由得在青瑤與賈氏之間來回轉了轉，“方才賈老太太還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樣，可這會兒……”

    羅氏心有驚異，但麵上卻與王茂彥夫婦達成一致，隻當樓修文行事有欠考慮，還將青瑤給牽扯了進來，使其受了長輩的訓斥。

    ……

    所謂鼓聲雷動，所謂蜻蜓點水，大抵便是如此了。

    經了這場試探，賈氏篤定王樓兩氏無意關涉汪伶之販馬之事，而她很快便將這消息傳到了蕭沐手中。當然，為了拔高王氏二房的份量，這個過程並沒有經賈家之手。

    可惜的是，賈氏費盡周折，對情勢的判斷卻出現了錯誤。羅氏的確不知其中情形，但王茂彥夫婦卻是作戲。一真一假，終以假亂真。

    此外，薛氏發病大鬧王青瑤及笄宴的事已鬧得人盡皆知，王氏三脈為此備受族人指點，丟盡顏麵。不過好的是，久未現身的三老太爺竟突然回府了。

    就在三老太爺依言到永昌侯府拜見賈氏的那一日，王青瑤也恰好帶了伍續出門。

    無出所想，兩人去的地方正是鸝安閣。

    “姐，老夫人不是不讓您來這種地方？”伍續臉皮抽動了下，步子隨著青瑤往走去，卻是忍不住心驚，暗道：“姐行事當真是張狂於頂，若教老爺和夫人得知，這可如何是好……”

    他終究忍不住相勸，誰知青瑤倒還不曾解釋什，在前方領路的葉娘聞言卻哂笑道：“伍管家這話什意思？我鸝安閣卻也不是那容易就進的地方。”

    “葉娘莫要與續叔計較，本是青瑤出門不便，家中祖母又看得太緊的緣故。”青瑤扶額輕笑了笑，隨即做出請的模樣。

    葉娘稍稍地頓住了腳步，展顏對青瑤柔媚一笑，“不想縣主對長輩也是陽奉陰違呢，並非是個順從之人。”她語氣嬌嗔，青瑤聽得出葉娘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而伍續雖麵露不滿，但終究也沒有再多言……

    繞過幾處回廊，葉娘嫋娜的身形也終於停了下來，“好了，東西都在此處了。”葉娘一邊著，一邊拿了鑰匙開鎖，“縣主仔細核對下，之後我也好回稟我家公子。”

    “有勞。”青瑤對她點了點頭，便帶著伍續進了屋，葉娘則在門口守著。

    “鸝安閣的公子？”伍續詫異地回頭瞥了一眼葉娘，才悠悠轉過頭來，而目之所見，卻讓他心驚不已。伍續奪步而上，“這些東西，怎會在這？”

    “我也想知道。”青瑤低歎出聲，步伐沉重，清亮的視線輕輕地落在庫房的十餘件器樂上，“續叔，勞您看看。”

    伍續聞言不禁輕吸了口氣，拱手道：“老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