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既不是王氏血脈，祖母又怎會……”青瑤挑了挑眉，“她不是最看重宗族的為顏麵了？”

    “所以此事蹊蹺。”江氏輕輕地皺了皺眉，“你祖母並非仁慈之人，竟還使了人好生看護常姨娘，瞧著竟是要留下她腹中的血脈，真是教人匪夷所思。”

    “二叔那邊怎樣？”

    江氏應道：“你二叔自是麵色鐵青，可終究依了你祖母的吩咐，隻對外常姨娘之前便與你二叔有過來往，孩子確為他的骨血。到底這並非是件體麵事，你祖母便再三警誡了府的下人不得傳揚此事。”

    青瑤聞言不由怔忡，江氏瞥了一眼青瑤的神色，道：“這樣的辭然是為了遮掩真相罷了，隻我也不知常姨娘最後對你祖母坦白了什，竟躲過了這劫。”

    “而你祖母對我們的法則是，你二叔不願與武平侯府撕破臉，這才力勸你祖母對常姨娘網開一麵的。”

    王茂彥嘴角泛起一抹深笑，“未想茂英竟有這般容人之量，而老太太也不攔著。”

    “隻希望祖母此舉，並非針對大房而來。”青瑤深深地吸了口氣，記憶中也不曾有關於常姨娘的片段出現，她隻能歸結為王氏宗族的運途已悄然發生改變，是才發生一些前世不曾經曆的事，遇到一些不曾見過的人。

    王茂彥朝江氏點了點頭，囑咐道：“你且留意那邊的動向，倘若他們未生妄念便也罷了，若是……”

    他話音微微停頓了下，才接著道：“那我們便知會一下康大人又何妨？那可是康家的子孫，流落在外成何體統，終究還是要認歸族譜的。”

    ……

    眼看著春日融融，湖水逐漸回暖，成群的野鴨白鵝便都歡騰地撲著翅膀下了水……勝景怡人，卻也消減不了人心深處的緊張與壓抑之感。

    年初十三，距新年未過半月，一場蓄意已久的博弈終究拉開了序幕。

    銀燭朝紫陌長，禁城春色曉蒼蒼。奉殿中，百官拜立，一派莊嚴肅穆之感，而隨著曹晃正式遞交國書，南梁朝野上下無不震動，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明宗皇帝臉色陰沉不定，卻開口笑問道：“魏太子何時到的臨安？為何不事先遣了使臣來告，朕也好派人迎接啊。”

    “陛下不知，我國使臣的確先於孤半月啟程，可路上出了一些麻煩，這才……”曹晃客氣地笑了笑，才道：“幸好孤不辱使命，終究到了南梁。”

    “臨安繁華，魏太子可要多住一些時日，好讓大梁盡些地主之誼。”明宗皇帝並不急著挑明來意，隻麵上滿是一副歡欣無限的神色，另讓人安排曹晃住進驛館，方便召見。

    曹晃對此沒有異議，仿佛對他而言，這件事根本無足輕重。他所在意的，是明宗皇帝態度：雖算不上曲意逢迎，但忌憚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因為自知理虧？”曹晃的嘴角挑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瞳孔微縮了縮，側身微轉。旁邊的侍從謹立著，鑲黃側邊的國書便靜靜地呈放在侍從端著的托盤。

    眾人呼吸一凜，而明宗皇帝的身形也不由得朝後輕靠了靠。曹晃默然，隻圍著那國書悠悠地轉了兩個來回，才問起汪伶之自殺的事。

    刑部官員莫名所以，猶豫著該如何應話，但見明宗皇帝冷著臉，他們便隻得重新縮回自己的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