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玄先生的調侃，師子玄一樂，道：“我有血有肉，怎叫從石頭蹦出來？”

    樂歸樂，玄先生麵前，師子玄早已沒有往日心口胡言般的隨意。

    隨著修行日益增進，宇宙人生智慧的點點開啟，師子玄對玄先生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就如同之前約翰的，玄先生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神域，所具表象，應有大威儀。

    從前師子玄不在意，是還沒那個境界明了，而且玄先生那時是化身行走，聽到他調侃胡言，也就罷了。但是今日不同，玄先生現的不是化身，因為給師子玄的感覺和外貌都不同。

    之前玄先生的化身，是個中年人模樣，起話來也隨意，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可現在的樣貌，和之前師子玄見到的玄先生有幾分相似，但麵相卻更老一些。

    當然，這個老，不是人類感官上的“老”。

    人所顯之像，有許多種。

    有儒童之像，以顯真摯不二。

    有聰明智慧之相，以顯智聞達慧，通達了義。

    更有無垢之像，以示妙光無染。

    更有怒目之像，以示伏魔外道，大具威嚴。

    而玄先生今日這的老相，是表象威儀，人高貴。

    在世凡之中，人越老，越得尊重。因為人在世越久，所見所聞所經所曆則越多。因多知而像老，因老像而具威儀。

    氣質這個東西起來看不見，摸不著，但你偏偏能夠感覺到。

    玄先生如今是老像。指月玄光洞中的祖師，也是老像。

    老而為尊，氣態威儀，更是讓人不能輕慢。

    這般想，師子玄便對玄先生道：“這些年。的確發生了一些事。”

    玄先生靜靜聽了師子玄的講述。

    這本來也什大不了的，但是有些事，還是不便給他人聽，而約翰和山水真人也自明白，自覺閉了視聽。

    師子玄到底講了什事呢？

    講了水陸法會的開始到結束。

    聽完這些，玄先生道：“難怪。難怪，原來你經曆的如此精彩。”

    師子玄都經曆了什？

    一共都發生了什事？

    佛寶袈裟被盜，法嚴身死，師子玄東行，路遇李玄應。以應其求情，後又降伏作亂道人，又遇絕色妖嬈持元真君左薇，作賭二十年後下誰屬，到後來，又有堂之心之事卷入，大和尚和道士求練丹藥之清，再有師兄徐長青相見所談。

    師子玄講這些。是用的口述，等完這些已過了半。

    玄先生開始還是悠閑的聽著，可是越聽臉色越是嚴肅。

    等師子玄講玩了。玄先生沉聲道：“厲害，厲害。師子玄，看來我離開之後，你可是夠倒黴的，一樣一樣的禍劫都往你身上撲，一步一坑。你沒死，還真是不容易。”

    玄先生的嚇人。罕有的嚴肅，師子玄也不意外。恭敬問道：“還請玄先生指點。”

    “還用我指點什？那佛寶袈裟，我也知道，但至寶雖好，卻都是沾染大因果之物，一旦招惹，就是無窮麻煩，我不，你也明了。關鍵還不是這件事，殺人奪寶，殺人者能這做，又將至寶帶入玉京，那在開水陸法會，怎看都是個誘餌，偏偏你還傻乎乎的跟著人家去了玉京。”

    玄先生看了他一眼，道：“這是殺劫。”

    師子玄麵無異色，道：“的確是殺劫，但那時不知，起身之後，才略有所覺。”

    玄先生沒接話，轉而道：“所幸你命中有貴人相助，地藏王菩薩讓諦聽跟著你，倒是拖了一些時間，總讓你有了轉圜的餘地。”

    師子玄恍然大悟，難怪諦聽尊者會突然來人間，那時候還以為是菩薩感覺諦聽的機緣到了，來人間一走，但實際上並不是那簡單，是菩薩插了一手，讓諦聽助他。

    “這是菩薩第二次救我，感菩薩恩。”師子玄虛空遙拜。

    玄先生點點頭，道：“你的確當知恩。不過菩薩插了一手，卻也不上好事。看看你之後招惹的是什人？”

    師子玄道：“廬陵王，李玄應！”

    玄先生道：“我遊曆人間時，也曾見過此人。此人起來也有些來頭，但此世不過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可重要的不是他的來頭，而是他本身的麻煩。”

    師子玄搖頭道：“我不過是救了他，哪有你的那誇張？”

    玄先生似笑非笑道：“真的沒關係嗎？真人不假話！”

    師子玄無奈道：“我沒假話，巧合而已。”

    玄先生點頭道：“的確是巧合而已，但對你我來，站的高度不同了，一切也沒了巧合。”

    玄先生這話的很妙。

    什叫做“站的高度不同了，一切也都沒了巧合？”

    這麵涉及一個很深的問題，實際上玄先生所的是：“此世間，眾生所觀一切，是為空相。”

    這就是，站在他的位置上來，法身所看世凡一切，本應一無所有。

    但在這大浮離世間眾生所看，地分明，日月輪轉，晝伏夜出。

    對於他們來？有沒有？有！能看能觸能聞能嗅。

    但在玄先生看來，有什？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