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笑忽然一下子明白那句“對不起”是誰說的了。

    怎說呢？情緒有時候是一台水壓器，當你的壓力達到了一定程度時，你並不會爆發，隻是會有種“哦，原來如此”的感慨。但其實你已經接近臨界點，這個時候隻要有人輕輕一用力，所有的情緒立即就如火山爆發般，噴薄而出。

    方叔的那句“對不起”就是蘇勤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管他對這個結果提前做了多少準備，當他親口聽到那句“對不起”時，一切都變成了笑話。

    他，他們，甚至是夏落、張叔，他們都變成了笑話。

    鋪天蓋地的絕望襲來，蘇笑笑仿佛看到了7年前的自己。她忍不住扶緊蘇勤，努力想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他。

    就在這時，身後的病房門忽然“唰”地一下被打開。蘇笑笑的眼皮忽然一跳，看著醫生護士眉頭緊鎖地走出來，朝他們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幾乎同時，原本還能撐住自己的蘇勤身子猛地一軟，整個人毫無生氣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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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莘曉趕到醫院的時候，蘇勤已經做完檢查還在昏睡中。醫生說他是身體勞累過度，外加精神受了刺激才會暈過去。方叔蓋上白布，被推進了太平間，前麵醫院聯係警察通知他的家人，蘇笑笑沒有出麵。

    她從來不承認他是他的家人。

    從頭到尾，他們的局長秦樹海都沒出現。早在方叔中彈的第一瞬間，蘇勤就安排人去通知過他了，但直到人沒了，他也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

    大概20年前那件事，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根刺，紮得疼。

    蘇笑笑在葉莘曉進來的時候僅僅是抬了下眼眸，就又垂了下去，她的表情有些木然，眼神虛浮著，不知道落向何處。

    葉莘曉原本想問“你還好嗎？”，話到嘴邊又覺得突兀得很，便又吞了下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安慰，或者是說點什，想來想去，幹脆就閉嘴，坐在她身邊了。

    倒沒想到蘇笑笑居然主動開口了。

    “局怎樣了？”她的聲音有些啞，好像壓抑了很久沒說話。

    “啊......毒品的事緝毒隊去管了，周帥手術醒來後就不顧力哥反對，把辦公室搬來病房，你不知道，護士都趕了他們兩次了。”葉莘曉本意是緩和下氣氛，但可能他說冷笑話的功力有點差，總之蘇笑笑根本沒領他這個情，連動都沒動，他就隻好摸摸鼻子，繼續說下去。

    “我們隊現在主要負責方叔家的槍擊案，在現場發現了好幾個血跡，鑒證科還在比對。你......”葉莘曉想說，她一會也需要回局配合調查的，但想了想，還是把這句話給吞下去了。

    算了，讓她再休息會吧。

    “對了，”他剛剛來看蘇勤的路上，被歐蘭攔截去看了眼歐成，“聽說歐成剛剛差點被人殺了？”

    “嗯。”說到這，蘇笑笑終於有了點反應，“有人想殺他，幸好歐蘭發現得及時——他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