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彭越立約舉大事     酈生借狂見明主1

    劉邦這邊下雨下雪，跟宋義安陽邑遇到雨雪同步。劉邦教蕭何趕快從府庫內取出禦寒衣物，安排去各營，和宋義隻想著自己，不顧軍卒饑餓冷暖對照。

    卻王武引軍馬追趕劉邦，前至杠，中間一條道路，兩邊都是大樹。王武不知是計，劉邦前麵走，王武後麵直趕入來。追進半，陰森起來。原來這道兩旁長的，都是百年老樹，身幹又粗又高，密密枝葉，歪扭交錯，將上麵日色全給遮了，隻透下幾處光亮。王武感覺不祥，正要勒馬回轉，就聽一陣梆鑼響，從兩邊樹林，殺出無數人馬來。前麵劉邦，帶了樊噲、周勃、夏侯嬰三個，返身殺回。王武料敵不過，忙叫軍兵沿來路奔回。耳邊喊聲連起，震得樹也顫動。王武心慌，引百十騎，隻管奪路而走。後麵步卒，來不及跟上的，被搠翻的搠翻，捉的捉下，餘者四處亂竄。王武拍馬正逃，冷不防樹背後雜草叢伸出兩把撓鉤來，一撓鉤把馬腳搭住，拖翻在地。步軍齊喊一聲，向前將王武捉住。曹參諸引領兵將，截住亂殺。前隊敵兵，死傷近半，剩下五六百軍，都棄械降了。

    程處見勢不好，引千餘殘軍殺開一條血路，撞出樹林，望鄄城奔走。到得東門外，已近傍晚。遠遠望見城門緊閉，一個往來人也沒有。程處見了，心中疑惑。打馬跑到壕邊，大叫開門時，隻聽城樓之上，一梆鑼響，樹起許多旗幟來。程處看都是赤旗，驚得魂飛魄散，轉身要走時，城門開處，突出一夥騎軍來，當先四個壯士，簇擁著一位白袍將，長槍白馬，器宇軒昂。程處正呆望，卻見那將橫定槍喝道：“你大敗如此，還不下馬投降更待何時！”身後喊聲不絕，東南兩麵，盡是劉邦人馬。王武無路可走，隻得棄了軍器，下馬投降。一千軍卒，也都跟著降了。那將正是灌嬰。當下同了蔡兼、丁禮、丁義、陳倉四將，把劉邦與眾人迎入城中。大隊軍馬，都在城外安營。

    劉邦在鄄城正廳上坐下，各將都來獻功，合計生擒得二千多兵，戰騎一百來匹，旌旗鑼鼓不計其數。劉邦見了大喜，與蕭何道：“沿途諸城，若皆能如此得來，半年之內，我便可拿下鹹陽。”正得意時，曹參、灌嬰已將王武、程處兩個押解上來。劉邦見了，叫將繩索都解了，對著二人道：“你兩個自以為本領高強，死要與我作對，結果如何？”王武、程處聽得，惶恐不已，伏地拜道：“罪將萬死。若能不殺，願為卒。”劉邦道：“我劉季舉兵，隻為替行道，安會隨便殺人。”都賞給軍官做了。二人千恩萬謝，暫時歸在曹參帳下。劉邦見又添了好些軍馬，自然歡喜，便在正廳上擺宴慶賀。眾多英雄，飲到夜深半醉才散。

    次日，劉邦睡到上午才醒。洗漱飯罷，走出大門看時，隻見堂外，雨夾著雪，正紛紛揚揚，下個不停。劉邦覺著身冷，忙將蕭何喚了來，教他趕快從府庫內取出禦寒衣物，安排去各營。一麵差譴探事之人，到幾個要緊處察探。看這雨雪，估摸還得三五，才能停住，便叫兵馬先歇了，等放晴。

    誰知這雨雪竟斷斷續續連著下了七八日，直到十後，才見得晴好。劉邦正思進兵之事，隻見外出探事的回來報：“安陽那邊出了大變故。三前，項羽看不得宋義肚量狹，隻會紙上論兵，與諸將合夥，趁機將他殺了。懷王聞後無奈，隻得將錯就錯，把上將軍之位封給項羽。昨日大軍啟動，英布、蒲將軍為前部先鋒，人馬都趕向已濟北。”劉邦聽得，呆了半，自語道：“這等事，也隻有他做得出來。”連忙會聚眾文武齊來商議。眾人獲此消息，都驚得目瞪口呆。劉邦道：“本以為他要從白馬涉河過去，不曾想卻去了平原津。”樊噲嚷道：“他倒痛快！殺了人，也不來告知一聲，便抽身自去了。卻讓我等，在這瞎轉悠。”劉邦道：“項羽能想出此計來，端的膽略過人！”與眾人道：“項羽既已北去，我等也不必在此多糾纏，明日便起兵西進。隻是擔心走到半道，糧草供給不上。”王武道：“昌邑未曾遭過廝殺，必定廣有錢糧。”灌嬰道：“這昌邑縣，急切不要去招惹他。”劉邦道：“為何？”灌嬰道：“主公不知，那昌邑縣雖與成武一般大，城守本事，卻是差地別。若非一定，不可去撩撥他。”樊噲笑將起來，道：“灌兄弟不用這般唬人！那城守再厲害，也隻是一個頭，兩條臂膀，怕他怎的？”對劉邦道：“無須勞動大軍。讓我領原班人馬，三日之內，保定把這昌邑取將過來。”劉邦道：“若真能打下昌邑，必記你大功一件。隻是未知虛實之前，盡量心。”樊噲道：“料也無妨。”劉邦便依舊叫周勃，做樊噲的幫手。二人領了軍令，歡喜地，帶上軍馬，走近道望昌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