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看著餘下的工程,心隱隱焦慮。
忽然一陣腳步聲急促趕來,她望過去,站起來。
“怎回事?發生事故了?”商場的運營經理與手下匆匆過來,擰眉。
蘇尋不禁有點緊張,“沒有,隻是有點疏忽……”
運營經理打斷她的話,語氣淩厲,“施工安全得保證,如果傷了商場的客人,或者造成其他損失,你們得全額負責!再說傷了你們自己也不好吧!”
蘇尋低眉順眼,“是,我們會注意了。”
運營經理視察一番,又訓了幾句,然後像來時那樣,風風火火走了。
蘇尋借著目送運營經理離開,視線掃了遍商場大廳,沒再看見歐陽懷瑾的蹤跡。
她希望他已經離開。
站了好一會兒,她對工人說:“把腳手架移過去,固定好點。”
工人瞪大眼睛,“老板你還要上去?留到明天再做吧?”
“是啊,太危險了,剛才摔得那重真的沒關係嗎?”阿新也擔憂地問。
“沒事,等下我上去,幫我留意,如果不對就扶一扶。”蘇尋說。
工人去移腳手架時,蘇尋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過去拿起來,看到來電顯示,一抹緊張閃過,猶豫著按了接聽。
“姐姐。”歐陽懷瑾低沉的聲音從電話傳來。
“哦,瑾少。”蘇尋小聲應了,走向安靜的地方,她感覺他可能是因為她摔下去才打的電話。
也不知道此時他會不會還在商場某個角落看著她。
她猜對了,歐陽懷瑾還沒走,此刻正站在三樓中庭的圍欄邊,眸色冷峻,往下看著。
“我想你了,你能現在過來嗎。”他說。
蘇尋微怔。
他看見她摔了,沒有出現,現在卻打電話叫她過去。
而且,他說想她了,語氣卻不是那種溫柔的感覺,倒顯得冷漠……仿佛正克製著怒氣。
也許是因為他不喜歡她可憐的樣子吧。
她也不喜歡。
可是,這是她的生活,她必須麵對。
就算再不優雅,她也得努力活著。
她柔聲說:“可是我現在有點忙,下次吧。”
電話那頭陷入讓人不適的沉默。
但話說出來,蘇尋突然就輕鬆了。
她不想受他影響。
她是很喜歡他,也感激他剛才那一瞬間的擔心,抱歉他現在心情受到了幹擾。
可是,她突然就不那在乎他的想法了。
他們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就算很有錢,願意給她錢,他也不能安慰她,並且改變她的命運。
他對她,就像一個燈塔吧,在黑夜耀眼的燈塔。
她會借著他的光,確定自己未來的方向,但她的方向,不是他,而是一條可以到達彼岸的航道。
“瑾少,我要掛電話了。”她溫婉地說。
歐陽懷瑾抿緊薄唇,眸中湧上說不出的惱意,臉色更冷了。
“好。”他把通話掛斷,霍然走開。
感覺到他的冷漠,蘇尋心一陣難受,自嘲地笑笑,把手機放回包包,望向腳手架。
肋骨那突然沒那疼了。
因為別的情緒填滿了她的心,讓她對痛的感覺變得遲鈍。
她慢慢爬上腳手架,一臉平靜地繼續工作。
歐陽懷瑾怒氣衝衝地走向一個出口。
然而隨著走遠,他的心就像被中庭的方向扯著,腦海全是蘇尋摔下去的畫麵。
他更生氣了。站住,然後往回走。
乘電梯下到一樓中庭,往蘇尋他們走去。
看到蘇尋竟然又不要命地爬上腳手架,他的怒火轟地又冒上來。
然而他做不到衝過去喊她下來。
如果被人認出來,他不會有勇氣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站在那,第一次為自己愚蠢地跳進坑煩躁懊惱。
惱怒之際,視線不經意被蘇尋正在創作的花藝吸引了去。
生機勃勃的花草被很自然地組合在一起,仿佛一開始就生長在牆上,枝條曼妙的懸垂花材柔和了建築的線條……
是很漂亮,但目光落回安靜種花的蘇尋身上,她眉目間秀氣的樣子又叫歐陽懷瑾說不出的暴躁起來。
蘇尋終於把牆上的花種完,鬆口氣,慢慢爬下來。
轉身,胳膊被歐陽懷瑾拽住。
她吃了驚,臉驀地紅了。
他無意等待她說話,拉她走。
蘇尋很緊張,想不到他會回來,還當眾拉她。
心忽然就亂了,她不想要他對她好。
她把手抽回來,小聲說:“瑾少,你先,先回去,我一會去找你。”
歐陽懷瑾看她兩秒,臉上聚了烏雲,轉身就走。
蘇尋略鬆口氣,過去交代阿新,讓她把其他的種完,然後跟臨時工人收拾東西回去。
心神不寧地背了包包,不知道是先去找歐陽懷瑾,還是處理好自己的傷再去。
手機忽然響起來,她的心弦又被拉緊,不過才翻出手機鈴聲就斷了。
她怔怔的,掃向商場幾個出口的方向。
手機又響了幾聲,這次是信息。
“地下停車場。”
簡單的幾個字讓她想起剛才他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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