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真有先見之明，這林子果然危機四伏，麵散亂分布著許多獸夾，那幾人帶路的時候，都極為心，一群人在林子左轉右繞，好半才走出。

    這種鐵製獸夾，咬力最為強勁，野鹿花貂自不用，就是鐵皮犀中了也掙脫不開。

    大山鐵器稀缺，各部族更無冶鐵之法，鐵器的唯一來源，隻有去烏母江上遊的一個大型部族，用山珍獸皮換購。

    如此多的獸夾，耗費的代價必然不菲，庫什部族的人埋在山腳下的林子，自然不是單單為了捕獵，更多是為了禦敵。

    上山途中，二叔給乞山遞了好幾次眼色，乞山了然於心，用心記下了路線，雖然知道他們肯定故意帶了不少彎路。

    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一切心為上，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豬籠山是座大山，西臨烏母江，方圓五十，以此山為最。山人取名極為隨意，之所以稱之為豬籠山，不僅是指其形，據很久以前，此山附近白牙貒豬出沒也是極為頻繁。

    乞山不知道很久以前有多久，不過上山這一路上，他卻是連根野豬毛都沒看見著。

    庫什部族在此山東麵聚居，此山雖大，但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山峰，卻有一處向自上至下，斜向延伸的平緩區域，庫什部族就在那紮根，繁衍至今，才有了如今這四百餘人口的部族。

    才走到半山腰，就已經黑了，此時朗月初現，乞山倚著山勢，借著月色放眼望去，可見群山聳立，溝壑縱橫，重巒疊嶂之間，勁鬆翠林雖已沒入夜色，但風過如海之聲依舊，不時有猿嘯深林，鷹唳長空，一派生機盎然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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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火通明的寨落，房屋鱗次櫛比，層疊延展，越往高處，房屋越是密集。

    一路上，不時有庫什部族的人來往，卻無一不用戒備、冷漠的目光，打量這兩個背負籬、腰跨柴刀的陌生人。

    乞山對此倒不意外，在來的路上，他就聽二叔過，這庫什部族極為排外，不喜與外族人打交道，與鄰近幾個部族的關係也並非融洽。

    還有傳聞，他們近來與東邊一個名為杞的部族，因山林邊界劃定存有爭議，發生了好幾次慘烈的流血衝突，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勢。

    在這種形勢下，他們對外人如此戒備，倒也在情理之中。

    乞山猜想，庫什部族在這種時候，派人遠赴自己的部族換購強弓，未嚐不是在為此做萬全準備。

    在這綿延不絕的大山，除了無邊無際的綠蔥茂林，以及遊蕩其中的凶獸猛禽，便是那數不盡的溝壑峭壁，所以耕地十分有限，且經常招到野獸破壞和侵擾。

    因此各部族均主要以狩獵為生，部族所擁有山林大，便是決定其興衰存亡的關鍵，哪怕越界狩獵，也是各部族間的大忌，也極易成為部族間衝突的導火索。

    為爭奪更大的生存空間，所引發的部族紛爭，千百年來，在這大山一次又一次的重演，有的部族因此被迫舉族流亡，甚至被吞滅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故而，庫什部族的這些事，對乞山而言，也就見怪不怪了。

    至於庫什部族排外的原因，他二叔也知之甚少，隻是隱約聽人，這庫什部族原非此地原住，是五六十年前才從很遠的地方遷徙而來的。

    據，當時庫什部族的先輩們來豬籠山定居時，受到附近部族的排擠，似乎便是由此結怨，這數十年間都很少與他們往來。

    不過其中細節過往，是非對錯，卻因歲月流逝，很難理得清了，空餘那怨恨，完整地傳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