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漓渾渾噩噩的往前走，所見所聞仿佛隔著一層水膜，看的模糊，聽的失真。

    但是慢慢地，水膜消失了，她置身於一條空曠的大街，眼前是一方土地廟。

    土地廟門前的石塔還完好無損，尚未被虞焚霄燒毀。

    她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轉念間，一道熟悉的身影立於眼前，青衫獵獵，正是虞焚霄。

    “大虞？”方漓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聲音。

    虞焚霄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存在，抬腳踹向土地廟大門。冷冷道：“滾出來。”

    倒像是虞焚霄會做的事情。方漓默默地念叨著。

    緊接著便有黑影從廟飄出。

    “你就是此處土地？”

    “正是。”

    一問一答後，突然不約而同的赤手空拳打了起來，相接之處爆發出奇異的亮光，大街上更是狂風大作。

    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

    方漓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情景，鑒於她本身也沒有多“正常”，於是很快便接受了這一場“神仙打架”。

    兩個人影的移動變幻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分出了勝負。

    虞焚霄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白如金紙，手卻托著一撮火焰穩穩地對準了黑影靈蓋的地方。兩者相差不過半根手指頭的距離。

    一時黑影的身形差點散了，求饒道：“仙長饒命，不知在下如何得罪了仙長？”

    “不必知道。”

    方漓湊到虞焚霄身邊，想要問問他還好嗎，伸出手指正要幫他擦拭嘴角的鮮血，手指卻不經意間穿透了虞焚霄的身體。

    她碰不到他。

    方漓急得團團轉，又毫無辦法。

    黑影趁著虞焚霄嘴角又溢出一縷血，倏地掙脫桎梏往虞焚霄身上撞去。

    “心！”方漓心髒被死死揪住，難受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然而這次也同樣的，她沒能發出聲音。

    ——她隻是一個旁觀者！

    她終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身份。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方漓無聲怒喊道，“從我的夢境滾出去！”

    虞焚霄反手將火焰扔在黑影身上，黑影痛的在地上扭曲打滾，卻哈哈大笑道：“我把你撞得經脈盡斷，你把我燒的大半個神魂不保，起來還是我賺了啊仙長大人。”

    “雖然你的經脈本就弱的像蜘蛛網，一碰就散架了……那也是我撞碎的不是嗎啊哈哈哈。”

    “看來仙長在上界混得不怎樣，被下放來靈氣貧瘠的凡塵界，滋味如何啊？”

    “凡人有句話怎來著？虎落平陽被犬欺，落難鳳凰不如雞……仙長你別不話呀。”

    虞焚霄站得筆直，嘴卻一口一口的吐著血，鮮紅的血液將他的青衣染得變了色，竟然連眼角耳鼻都隱隱溢出紅色。

    方漓心疼的緩不過氣來，隻蹲在虞焚霄身邊一個勁的“怎會這樣”。

    那黑影繼續道：“仙長是為了那個孩子？叫什來著？顧……顧旻澤是不是？”

    “哈！孩子真是惹人厭煩。偏要在我身上爬來爬去，不知道我被他們踩得很痛嗎……我也要讓他嚐嚐被踩、被撞、被敲打的滋味！”

    到這，虞焚霄總算開口，了四個字：“你不是人。”

    黑影聞言更加憤怒：“閉嘴！你都要死了！閉嘴吧，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