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方漓睡不著覺，於是閉著眼睛和方榕榕閑聊。

    方漓：“聽我不是人，我是地初開第一滴甘露成靈、再由母體孕育而生的……十全大補丸？也不知道寶貝明珠知道自己噗嗤一下生出了一個大補丸是什表情？”

    方榕榕脆生生道：“我什都不知道哇，先有娘親才有的我呀。”

    方漓歎氣：“所以榕榕也是甘露成靈？可是你怎沒有一個軟乎乎的身體？難道是因為長相清奇沒有母體肯接納你？”

    方榕榕：“……”方榕榕就是再遲鈍也聽出方漓話中暗藏的刀片了。

    方漓摩挲著手腕上其貌不揚的石頭鐲子，又：“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靈和靈也是有區別的。像我這樣膚白貌美、機智聰慧的女孩兒絕對是下無雙的，活該遭嫉妒，哈哈哈。”

    方榕榕：“……哦。”

    “所以要把我當十全大補丸吃掉的家夥絕對是有眼無珠！”方漓恨恨道，“每吃一把頭發不好嗎？細水長流懂不懂？你他是不是傻？”

    方榕榕大驚：“吃頭發？為什要吃娘親的頭發？”

    方漓指尖卷起一撮青絲，理所當然道：“我是十全大補丸，我的頭發就是大補丸的邊角料，自然也是大補之物。”

    方榕榕聞言，暗道你自己開心就好。

    “話那個大笨蛋兼大壞蛋回來了嗎？”方漓神色不變，方榕榕卻莫名聽出了落寞之感。

    “沒有。”方榕榕生硬的岔開話題，“娘親，你這次的案子到底有何玄機？”

    方漓嗤笑一聲：“哇，榕榕你也知道關心案子啦？有覺悟！”忽然又正色道，“聽聞冤死的人會化為厲鬼遊蕩在人間，榕榕，你能試著感應賈大武的魂魄嗎？”

    賈大武便是以香縣主生父的名諱。當然了，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是否就是井中幹屍的真身。

    “娘親……”方榕榕無奈道，“你樣板戲看多了吧？世上根本沒有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人死了魂魄也就散了，三生石孟婆湯奈何橋都是騙人的。”

    “哦。”方漓頗有些悶悶不樂。

    “或者可以問問土地廟的那隻地縛靈呀。”方榕榕見方漓不開心，靈機一動道，“那隻地縛靈好像知道不少事情呢。”

    一提到那隻地縛靈，她就想起虞焚霄和地縛靈做的交易，他要把她吃掉……於是方漓更加不開心了，她重重拍了一下床鋪，翻了個身，陰沉沉道：“都不是好東西！睡覺！”

    半晌，方漓突然又開口問道：“我的頭發真的沒效果嗎？人參的須須不是還能入藥。”

    方榕榕心翼翼道：“……要不你試試？”

    方漓壓根不聽方榕榕的，自顧自地下去：“我感覺還是有效的，你看壁虎啊海馬啊那些動物的指甲都能入藥呢，沒準我的指甲也行！”

    方榕榕：“……”他已經徹底不想聊了。

    之後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終於門口傳來響動，是虞焚霄踏著月色回來了，方漓才終於完全地、沉沉地陷入睡夢中。

    因而她並不知道，虞焚霄進入到她的房間，站在她的床頭看了她很久很久。

    黑暗中，那襲青衣幾乎化為墨色，嘴唇殷紅似血，端的是奇異詭譎。隻有那雙眸子，燦如星辰，光彩都要溢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