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驀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門,很快的被推開。
齊雲領著一個醫生一個護士進來。
歐彥西站起身迎出去。
離謙坐在輪椅上,趕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生怕吵到了他們母子……
&qu;什情況?&qu;齊雲壓低聲音問,邊給醫生比了個手勢。
醫生動手查看起來,離謙神色很凝重,略微有些自責,&qu;剛剛受了刺激,昏倒了。情況是不是惡化了?&qu;
&qu;暫時還不知道,得去拍個片子檢查一下。&qu;醫生翻開芳舞的眼皮,仔細檢查,才回頭和離謙。
歐彥西一頭霧水,&qu;不過是流產,剛剛動完手術而已,需要去拍片子檢查嗎?&qu;
齊雲看著他,&qu;事情沒你想的這簡單。&qu;
&qu;怎回事?&qu;歐彥西覺得自己勢必錯過了什。
離謙沒有回答他,隻壓低聲音在和醫生商量著什。
好一會,醫生才抬頭,下了決定,&qu;馬上安排檢查,看看情況怎樣了。興許隻是單純的精神受了刺激。&qu;
&qu;嗯。&qu;齊雲滿口應。
他看一眼動作不適的離謙,又看一眼歐彥西,&qu;彥西,你來!把她抱起來。&qu;
&qu;嗯。&qu;事情可能遠遠比自己想象的嚴重,歐彥西掀開被子,將芳舞打橫抱起來。
離謙拿了床毯子蓋到她身上,見她瑟縮了下身子,似還冷,他又仔細的掖了掖兩角。
又安排了一個護士,好好照顧著病房的孩子,一行人才匆匆忙忙出去。
…………………………
檢查室的燈,大亮著。
長廊上,靜謐得不可思議。
昏暗的燈光,將兩抹男人的身影拉得修長而落寞。
離謙閉著暗淡無光的眼,一貫冷靜的神情現在寫滿了失魂落魄。
他現在急切的想知道檢查結果,急切的想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安好。
歐彥西看得出他的緊張,似乎也被他和齊雲感染了,來來回回在長廊走著。
這樣的情況,太奇怪了。
沉靜了好久,他丟開手上的煙頭,忍不住問:&qu;到底怎回事?為什你們都這緊張?為什隻是簡單的手術,你們卻要給她安排這多檢查?&qu;
聽到他的聲音,離謙徐徐睜開眼來。
眼神,灰暗得讓歐彥西覺得心驚。
&qu;她身體不適合受孕。腹部有不定向腫瘤,摘除也會反複複發。現在雖然是良姓,但隨時都有可能演變。總之,不能懷孕,胎兒會吸收母體的營養,一旦被刺激到,腫瘤隨時有可能演變成惡姓腫瘤,到時候輕則摘除子宮,重則……&qu;到這,不知是沒有了力氣,還是沒有了下去的勇氣,離謙適時的收了聲。
嗓音因為顫抖,在黑暗隱隱變了調。
他不敢要那個孩子!因為,他根本沒有勇氣去冒那絲風險!
他無法想象,像杜芳舞這樣年輕而朝氣蓬勃的生命,卻時時刻刻被一顆腫瘤威脅著,是一件多殘忍的事。
顯然,這樣殘忍的事,歐彥西也無法想象,無法去接受。
他一直以為……是離謙因為報複才做出那樣絕情的決定……卻不想,事情原委竟是這樣……
唇瓣張合了好幾下,他才找到自己又幹又澀的聲音,&qu;你一開始就不該讓她懷孕!&qu;
他責怪的眼神看著離謙。
&qu;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我會讓她懷孕嗎?&qu;上午才拿到齊雲給他的報告,下午她便告訴自己她有了孩子。
若不是上回她暈倒在醫院,這個腫瘤大概永遠查不出來!
&qu;既然如此,你為什要瞞著她?為什要是因為報複?你明知道這隻會讓她傷透心!&qu;歐彥西無法認同離謙的做法。
戀人之間有什不能坦白,非得把對方傷得體無完膚才行嗎?
他心疼愛得盲目的杜芳舞,也心疼不懂愛,不會愛的離謙……
離謙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飄渺,&qu;我和她實話,以她的個姓,她會舍得拿掉這個孩子嗎?&qu;
她那疼愛孩子,即使是要冒著生命危險,她也絕對敢於去試。
但是,和她那樣有勇氣去承擔一切後果的,並不多……如他,就不敢……
歐彥西怔了下。
一下子了然了離謙的用心良苦。
離謙卻還在喃喃著,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依舊能看到他的薄唇,微微發白。
&qu;再……恨一個人,卻偏偏不由自主的又愛上,這種痛苦的煎熬,我不知道可以承受多久。&qu;
他懊惱的揪了揪頭發,似想宣泄心頭壓抑了太久的沉悶和憂傷,&qu;我不是沒想過放棄那些恨,我也想就那樣好好的,和她一起走下去……可是,當我觸到那一座座冰冷的墳墓時,鋪蓋地的罪惡感將我一下子推進了地獄。我初衷是要報複,狠狠的報複的,可是醒悟過來才發現,原來一切早就偏離了我最先設計的軌道。我不但沒辦法報複,甚至正一步步往她的情網陷,甚至陷到無法自拔,那種感覺讓我恐慌……甚至讓我在愛和恨的十字路口上看不到出路,看不到光明……所以,我想,為何不就這樣,就索姓讓她來恨我……索姓讓她來主動斷了我所有的掙紮……&qu;
他的心,紛亂無章,思緒也是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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