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道元年正月,汴京城滿城飛花。
像極了飛花,實則是落雪。
汴京城的青年才俊踏破了莫府的門檻。
有人準備好了滿腹詩文,隻為博得莫家千金莫零傾心,這些男子直裰直身,清一色的圓領。
踏著汴京的花,哼著汴京的曲。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園香徑獨徘徊。
這闕晏殊的《浣溪沙》成了眾人熱愛的曲兒,幾乎人人都在傳唱。
有位眉清目秀的公子用工工整整的楷抄了闕《浣溪沙》,想贈給莫家的千金。
莫家的千金就是討厭規規矩矩,守深閨有什意思,以此不是負了韶華。
人還是要學會過得瀟瀟灑灑,莫家的千金不顧家人都看法,還是迷上了打馬。
打馬便是按照規矩在圖譜上設局,再按規矩出牌。
她莫零當真是汴京打馬倦客。
眉清目秀的公子見到莫零,卻不由的驚住。
她的美正好符合了“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她正滿是慵意的坐在古柏下的圓木凳上,桌邊都是她的女伴,桌子今日卻沒了打馬圖譜,隻有一個紫砂壺和一圈紫砂茶杯。
她靠在古柏的枝幹上,滿是慵意的抬眸看他。
“公子可是要玩打馬?”
此言從朱唇剛出,便引來一群女子的嬉笑。
這位公子頓時啞口無言,臉上竟有了幾抹緋色。
莫零麵若鵝卵,緩緩的笑了:“請問公子你貴姓啊!”
那位公子很是靦腆,“在下姓為呂。”
“呂公子今日來有何貴幹?”莫零修長如玉蔥的手指扣住紫砂壺,“公子不在家好好讀書,不會是想來找佳人紅袖添香吧!”
莫零的話大膽而又犀利,讓眼前這圓領讀書人不知道該怎樣子才好。
眾女皆是嬉笑。
“在下今日來,是為姑娘題了首詩。”呂公子將手緊攥的畫軸遞給莫零。
莫零不著急打開,看了看刻著桃花的畫軸,“噗嗤”一笑“公子為何拿畫軸題字給我?”
她水靈的杏眼宛若一汪寒水,看著麵如冠玉的呂公子,就把畫軸緩緩打開。
工工整整的楷映在她的眼。
她仔細看了看落款。
“你叫呂夷簡?”莫零問“你是光祿寺丞呂蒙亨的兒子?”
呂夷簡點了點頭。
“大戶人家的兒子,不考中可惜了。”
“姑娘這是何意?”呂夷簡問。
莫零對眾女伴淺笑,眉若細柳吹風,朱唇似朱砂,微抿道:“我是要你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下知。”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微風浮動這呂夷簡青色的發帶,好一個眉清目秀直裰直身的圓領讀書人。
呂夷簡揮袖告辭。
日至午時,莫零滿是倦意的回到房。
撇開什閨閣女紅,卻是準備了文房四寶,準備揮筆成詩,但又不知如何下筆。
莫零的詩詞,在長安城可是有名氣。
隨手取來打馬圖譜,研究再研究,與眾女伴打馬時,自己總是勝出的那位,想到這她滿是欣喜。
雖然贏了打馬隻是紙上談兵 ,但是打馬蘊含諸多兵法,實在是比讀書要快樂的多。
又拿來銅鏡,不禁想起昨夜哥哥與她背詩時,他有些情緒的背著“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銅鏡映出她光彩照人的臉頰,像是乍暖還寒季節的東果,明豔的無法形容。
現在哥哥應在後院練武,每當看他舞劍時,莫零就會再想,他為何是我的哥哥,而不是我的如意郎君。
門外傳來響聲,那聲音好熟悉好熟悉,定是阿瑤那毛毛糙糙的丫頭。
阿瑤給莫零帶來一串珍珠,閃閃發亮的,好美!
莫零看了看這頭發梳成雙髻的阿瑤滿臉都是大寫的快樂。
“你這從哪弄的?”
阿瑤傻笑道:“這是阿瑤讓人在江南弄來的。”
“你為我帶上吧!真好看!”
莫零擼起後頸的長發,讓阿瑤為她戴上。
“阿瑤以後不知道能不能給莫姐帶珍珠項鏈了。”
莫零水眸抬起:“為何?”
“大人要把姐嫁人,婚約都定好了。”
“雖是婚姻大事,父母媒妁之言,但是豈有此理?”
乍暖還寒的季節,莫零披上毛衣,內著心字羅衣,直裰襦裙飄逸。
這女子滿臉都是憤懣不滿,提著長裙跑到父母那。
不知道又是哪位多舌的媒人。
就是此時路遇一人,那人長身玉立,站在古柏旁邊。
待他緩緩回眸。
朝飲玉蘭之墮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豐神如玉兮,倜儻出塵。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