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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候, 林涵正在把曬好的金烏球收進石室,看見紀驁抱著手坐在石室門口。
其實他這姿勢,應該是抱著一把劍更好看的, 但是他沒有劍,所以隻能抱著手。
林涵側下身看了一下他的表情, 笑了起來。
他把金烏球都放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怎了?為什在生悶氣?”他借著夕陽餘光把紀驁額角上的一點泥土擦掉了:“你在哪摔了一跤嗎?”
“我去找晏飛文, 聽見了奇怪的聲音。”他的聲音很不開心:“我進去看, 就被姬明月摔出來了。”
林涵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
紀驁的頭發冷且硬,是脾氣不好的樣子,但卻任由他摸著自己的頭,躲也不躲。
林涵知道他為什低落了。
“你又打不過姬明月了,是嗎?”
其實他們倆現在誰都沒法把誰怎樣,姬明月打不死紀驁,紀驁卻沒法近姬明月的身,但是總體來, 還是動不動就被摔出去的那個人比較狼狽。
“不止這樣。”紀驁低頭盯著地上爬來爬去的蟲子:“我感覺我丟失了一段記憶。”
“溯月嗎?”
“溯月影響不了我的記憶。”紀驁站了起來:“我決定了, 我要去找死老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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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是器靈, 又不是幫你們看相的……”
器靈老頭很是不滿意紀驁對自己的定位, 大發牢騷, 但是畢竟他比較怕紀驁, 雖然一麵發著牢騷,一麵還是把手放在了紀驁頭頂。
他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來。
“嗯……好像真的有點玄妙。”器靈老頭的神色嚴肅起來:“不應該啊,明月大道不可能影響神魔之體的, 除非……”
老頭忽然伸出手來,點在紀驁眉心,紀驁瞪了他一眼,大概是讓他不要再故弄玄虛。
一點銀色,在器靈老頭指尖慢慢匯集,但卻始終沒法離開紀驁的皮膚,神魔之體和普通修真者不同,靈識是不可以離體的。
器靈老頭手一揮,空中又出現一道光幕,就像他上次讀林涵的記憶一樣,可以在空中顯示出來。
就在圍觀的林涵以為能看到紀驁丟失的那段記憶是什的時候,器靈老頭又改變了念頭,自己先閉上眼睛,似乎在讀紀驁的那段記憶。
林涵覺得他的這個決定是非常英明的。
因為下一秒,器靈老頭就像見了鬼一樣,火冒三丈,大叫著:“傷風敗俗!傷風敗俗!”然後丟下紀驁林涵,一溜煙地跑進玉匣子,任憑林涵他們怎叫都不肯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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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想去看看他們在幹什。”
在發現怎踹匣子器靈老頭都沒反應之後,紀驁又有了新的想法。
“別去。”林涵默默把他拉住了。
“為什?”
“你現在還不懂,以後會明白的。”林涵想了一下,又改口道:“也許以後都不會明白,但你還是別去看了。”
“不行!”
“聽話。”
“那我去胖魚那搶點魚來,你烤給我吃。”
“好。”
紀驁展開風雷翼跑了,林涵怔了一下,發現自己這是,被騙了?
這子肯定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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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黑透了。林涵還有許多金烏球沒有收,正在塔樓上忙活,忽然覺得有點異樣。
像有一陣風,從他脖頸後麵吹過,並非那種強大的陰風,而是像有什強大的神念,緩緩地從他身上掃過。
林涵頓時就站直了。
他知道這是什。
城中燈火四起,城外的死沼仍然是一片黑暗,被濃霧籠罩,但是他本能地覺得,似乎有什東西在城外,等待著自己。
對方並無惡意。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找紀驁,帶著胖魚下了塔樓,城牆已經快澆築成型,有些煉器師在熬夜組裝守城的靈械,看見林涵都恭敬地打招呼。
其中有個人正是當初第一個接受林涵他們選拔的煉器師寇文,現在蕭燼很倚重他,讓他一個人管理所有的煉器師,他也確實很努力,連著幾幾夜不休息。
“這晚了,城主你去哪?”
他們都叫林涵城主,大概是蕭燼吩咐的,其餘人像紀驁姬明月他們強是強,整見不到個影子,還是林涵來當這個城主比較合適。
“叫我林涵就好。”林涵對他們道:“開一下陣法,我要出去見個人。”
寇文猶豫了一下:“可城外有瘴氣。”
“不要緊,我有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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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達數十丈的城牆在林涵身後矗立,因為澆築的全是珍貴的金屬,所以帶著金色的紋路。林涵並不知道,此時他的這座城池,已經成了大澤中的一個坐標,也是難民中無比向往的堂。
他一出城,這種被注視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對方不僅毫無惡意,而且他的靈識與林涵接觸,林涵竟然覺得對方似乎非常……悲傷?
胖魚終於醒了過來,它在葫蘆翻了個身,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自己被林涵帶了出來:“娘親,我們去哪?”
他大概是以為林涵要帶它離家出走了。
“我們……”
林涵剛在心了兩個字,胖魚就驚慌地大叫起來:“哇,有怪人!”
從瘴氣中走出來一個披著鬥篷的白發老者,渾身散發著垂死暮氣,林涵看見他垂著的雙手已經皺如橘皮。
離上次見麵,也不過幾個月而已,東璃老祖已經老成了這副樣子。
怪不得胖魚怕他,連林涵站在他對麵,也有點害怕,本能地產生了對死亡的恐懼。即使他知道東璃老祖沒法把自己怎樣,有胖魚這坨肉在,至少能耗到紀驁他們過來。
“老祖別來無恙。”
東璃老祖從喉嚨發出了粗啞的咳嗽聲,他的聲音聽起來也蒼老無比,帶著沉沉的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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