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 白雲蒼狗那間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江湖水生 本章:一百八十二 白雲蒼狗那間

    當啷啷,一串爆響,龍黃河的樸刀狠狠砸在崔大安劍上,崔大安流血過多,長劍脫手落地,頭昏眼花,茫然佇立,身形踉蹌,搖搖欲墜。

    不怕死與死不怕,分別從兩側,敏捷跟進,兩柄單刀,一前一後,向崔大安身上劈落。

    何桂花此時,正與黃鶴、玄武等舍命拚殺,見狀,大驚失色,一式“流星趕月”,撩開二人長劍,驚呼一聲“大安,當心。”

    奮不顧身,縱身提劍,將崔大安撲倒在地,欲以己身,替夫君挨上兩刀。

    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是之謂也。

    如此義烈忠貞的女子,大凡是人,見了皆會動容色變。

    四大門神見狀,俱各收劍入鞘,黯然神傷。

    做人不能做得太絕,崔大安夫婦,乃江湖豪傑,人既倒地,豈可以刀劍相加。

    龍黃河也驟然收刀,見崔大安麵色慘白,身上血淋嗒滴,內心突突一跳,怒氣已消大半。

    畢竟是昔日盟友,怎能因言語牴牾,奪人性命,心中頗為自責,卻不知一時該如何了局。

    再說,殺了崔大安,後果很嚴重,四海鏢局豈能坐視不顧必定會糾集高手,拚死血戰,這場龍虎鬥,決無善了,從此,江湖上會掀起一場沒完沒了的腥風血雨。

    更嚴重的是,怎向江湖交待

    道上人必定以為,水道精心設局,將崔大安夫婦騙進迎賓堂,以多勝少,將他倆做了,目的無非是搶地盤,拓財路,壯大水道實力,一個連自家弟兄都下得了手的龍長江,還有啥事幹不出來

    在江湖上混,講究的是“信義”二字,丟了這兩字,今後怎混

    即便你百般辯白,百般洗刷,也休想洗幹淨,有時,隻會越洗越黑

    龍黃河心一個勁兒打鼓,沒了主張。

    陡然,身邊一聲斷喝“住手”

    龍長江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顯然,那聲斷喝是針對不怕死與死不怕的。

    不怕死正好麵對龍長江,瞥見幫主盛怒,趕緊收刀,那刀去勢已疾,一下子沒法收回,隻得抖腕將刀刃一偏,向一旁削去,咻,刀刃貼著何桂花肩頭,削下一綹衣衫來,乖乖,人沒事。

    死不怕是條莽漢,又背對著龍長江,他一心要為怕不死的斷臂討回公道,聽得有人呦喝,以為喝彩呢,就更來勁,刷,刀如一道白練,向何桂花脖子斫落。

    此時,何桂花伏在崔大安背上,隻求速死,這一刀力大勢沉,一刀下去,二人的腦袋都得掉。

    啊,龍長江與龍黃河異口同聲驚呼,此事,已成鐵定,無可挽回,一刀兩頭,何桂花與崔大安都得掛。

    龍長江急得頭皮發炸,難以直麵眼前慘狀,唉,多怪自己,這事做得太操蛋,昔日親密無間的盟友,如今竟因見解相左,言語頂撞,葬送在自己手,若是自己肚量大一點,也不致落到如此地步。

    “啊”聲甫起,緊跟著,“當”一聲脆響,就在死不怕的刀將及未及之際,一枚鐵彈擊中刀身,鐵彈真氣凝聚,遒勁霸悍,竟將死不怕的單刀,生生蕩開,擊落在五尺開外,崔大安夫婦命大福大造化大,竟毫發無損。

    幾乎同時,又是“噗噗噗”三響,是鐵彈擊中人體的聲響,死不怕痛呼“哎呦媽呀”,三枚鐵彈擊中他三處要穴,死不怕栽倒在地,動彈不得。

    此乃鐵彈點穴法,誰

    眾皆驚愕,刀劍護身,作鳥雀散,龍長江怒叱“什人”

    隻見大堂簷下,同時掠進四條身影,白發白髯,手執長劍,身著青衫,俱各輕功絕世,飄然落在崔大安夫婦身旁。

    為首老翁道“商山四皓造訪。”

    龍長江讀過幾本書,知道商山四皓出處。

    聽說,避秦亂的的商山四皓俱已修煉成仙,與凡間久無音問,今兒怎管起凡俗之事來

    龍長江大愕,道“商山四大仙翁大駕光臨,幸何如之,不知仙翁,何故駕臨蓬舍”

    老翁哈哈大笑,道“老頭子活膩了,聽說,如今水道幫主,跟暴君秦始皇一個德性,胡作非為,專殺好人,故而,特來領死。”

    龍長江的接口令一向不好,一時結巴,口中隻是“哪,哪”念叨,卻不知如何應對。

    對龍長江來說,鐵彈擊落死不怕快刀一事,亦喜亦憂。

    喜者,崔大安夫婦安然均無恙,為日後,兩家關係轉圓,重結秦晉之好,省卻了許多麻煩;憂者,鐵彈落刀,大大折損了水道的威望,實在有點丟人現眼。

    一彈落刀,令龍長江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不是個滋味。

    黃鶴首先察覺,為首老翁是師父雷公道長所扮,噗一聲,跪地叩首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四大門神的其餘三位,也已恍然,俱各跪拜在地。

    神彈子雷公道長,一手掂著幾枚鐵彈,一手將臉上白發白髯摘下,擲在地上,現出真容,赤發黑臉,豹額鷹鼻,長相奇偉,英武神勇,厲聲叱道“水道新幫主黑白顛倒,爾等四人糊塗透頂,助紂為虐,還配為武當弟子”

    黃鶴道“徒兒不敢,聽憑恩師區處。”

    雷公道長道“還不快快起身,為崔大安夫婦保駕禦敵。”

    四大門神起身,展動身形,分別站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守護在崔大安夫婦外圍,拔劍出鞘,劍指水道眾人。

    瞬間,化敵為友,時異勢殊。

    麵對現狀,龍長江哭笑不得,龍黃河看看大哥,無可奈何,小龍頭則幸災樂禍,暗暗好笑。

    此時,聞訊而來的水道鏢客越聚越多。

    迎賓堂中眾鏢客將商山四皓及四大門神等,團團圍住;堂外階下,保鏢也是黑壓壓一片,手執刀槍,嚴陣以待,估摸約有三百餘人。

    眾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幫主沒作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陰司鬼王算盤,站在龍長江身邊,寡瘦蒼白的馬臉,那對白多黑少的死魚眼睛,十分淡定,用他枯瘦的手指,撚弄著頷下幾莖黃須,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似乎又在挖空心思,搜腸刮肚,謀劃陰損點子。

    他身後站著貼身保鏢“紹興佬”,高大魁梧,滿麵紅光,兩相對照,王算盤真如僵屍鬼一般,沒一點活氣。

    剛才,身旁的小老頭,卻不見了。

    何桂花從地上起來,向道長福了一福,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雷公道長也複豎掌一揖,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何桂花心係大安,複又蹲身跪地,抱起崔大安,喊“大安,大安,沒事啦,你倒是說話呀。”

    崔大安昏迷不醒,根本就叫不醒。

    龍長江喊道“中,快,郎中,救人要緊。”

    總算,龍長江做對了一件事,水道郎中,擠出人叢,要去救人。

    不過,何桂花根本就不信,這個一心要取丈夫性命的人,怎說變就變,成了個救死扶傷的大善人內中必定有詐。

    她將崔大安在地上一放,起身提劍,對郎中喝道“站住,再上前一步,別怪劍下無情。”

    郎中看一眼龍長江,隻得退回人叢,龍長江一聲長歎,道“嫂子,你誤會啦。”

    何桂花譏道“是啊,婦人眼拙,常把鬼當神來敬,這回學乖啦,行走江湖,還是小心為妙。”

    忽地,商山四皓中的又一老翁,格格一笑,聲如銀鈴,摘下白發白髯,擲在地上,竟是個妙齡美女,美目流波,顧盼堂中,滿麵春色,麵若桃花,渾沒將滿堂凶神惡煞的保鏢當一回事,眾人定睛一瞅,哦也,來人是手到病除南不倒啊。

    龍長江大愕,道“你,你,你也來啦”

    南不倒道“咋的,不行,聽說你各到各處在找姐,有事”

    如今,雖在水道迎賓堂,堂內堂外,皆是自家保鏢,自從四大門神一個反水,龍長江便沒了底氣,此時,他拿捏不準,一旦動起手來,自己能有多少勝算

    說話口氣,便緩和了不少,道“有些事,想問問你。”

    南不倒道“救人要緊,還是你的破事要緊再說,姐跟你這票貨,沒天可談,就是知道,也不告訴你。”

    龍長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牙咬得格格響,想發作,卻還是忍住了。

    南不倒來到何桂花跟前,道“嫂子別急,崔哥無甚大礙。”

    何桂花道“快,不倒,救救大安。”

    何桂花收劍,蹲身跪地,托起崔大安上身,南不倒為崔大安敷藥包紮,止住傷口出血,又從懷中取出瓷瓶,拔開塞子,將瓷瓶中的藥液,在崔大安口中,滴了三滴,須臾,崔大安竟睜開眼,問“咦,我在哪”

    何桂花道“在水道大堂。”

    崔大安似乎記起了一切,瞥一眼四周如臨大敵的水道眾人,撿起劍,一骨碌起身,道“走,咱們回家。”

    陡然,崔大安認出身邊的南不倒,奇道“咦,你也來啦”

    南不倒道“到水道辦事,奇巧碰上了崔大哥。”

    何桂花道“是不倒為你療傷,三滴仙水喂入口中,才將你從奈何橋上拉了回來,還不快謝謝人家。”

    南不倒道“嫂子見外啦,前些天,崔大哥為我解圍,還沒謝他呢。”

    崔大安道“彼此彼此。”

    見四大門神劍指水道保鏢,背對自己,詫異道“桂花,這又咋啦”

    何桂花指指雷公道長,道“剛才,雷公道長救了我倆性命,並喝令四個徒兒,棄暗投明,保護我倆呢。”

    崔大安大喜,倒握劍柄,向雷公道長拱手一揖,道“久聞道長大名,不勝仰慕,多謝救命之恩。”

    雷公道長豎掌還禮,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施主不必客氣。”

    崔大安走到黃鶴背後,拍拍他肩頭,道“好小子,起義啦”

    黃鶴回身,麵有慚色,道“剛才,小道多有得罪,萬望崔總鏢頭恕罪。”

    崔大安是個爽快人,道“好說。”

    回頭對何桂花道“走哇,咱們打出去。”

    這時,商山四皓的第三個老翁,摘下白發白髯,擲在地上,露出本來麵目,竟是千變萬化柳三哥,道“崔大哥,急啥,等我辦完事,咱們一起走。”

    柳三哥的突然現身,在水道眾人之間,暴發出一陣輕微的騷動,就像山風穿過山林,林濤起伏低吟一般,一疊聲的三哥三哥,從堂內飄向堂外。

    濤聲甫起即止,接著,廳堂內外,一片死寂。

    此時,水道大院內,保鏢聞訊,已悉數趕到迎賓堂,堂內堂外,保鏢黑壓壓一片,手執刀槍,嚴陣以待,一場慘烈的搏殺,即將在迎賓堂展開。

    龍長江掉頭看看,站在小龍頭身旁的阿哈法師,心想如今,隻有阿哈法師的神功,能與雷公道長、柳三哥抗衡,便輕聲道“法師,你的仇人來啦,該你出頭啦。”

    阿哈法師道“我跟柳三哥有了斷的時候,不過,不是在這兒。”

    龍長江問“為啥”

    阿哈法師道“若我與柳三哥交手,久持不下,一旁保鏢,必定一哄而上,即便放翻了柳三哥,這筆賬,怎算這哪叫決鬥啊,這叫群毆,形同潑皮無賴一般,為貧僧所不齒,若傳到江湖上去,貧僧顏麵丟盡,何以立身處世,還不如單打獨鬥,死在柳三哥劍下痛快呢。”

    龍長江討個沒趣,臉吊得老長,抬眼望去,商山四皓,如今隻剩了一皓啦,估摸此人也是假貨,便指著白發白髯者,譏道“喂,老神仙,你咋不現真身”

    老翁手撫白髯,道“真身老朽便是真身呀,吾乃四老之一,東園公是也,商山三老已歸道山,唯我修道成仙,獨活至今,忽昨日,三哥來訪,邀老朽去水道走一遭,老朽道,去下水道幹嘛,臭死人啦,不去。三哥連騙帶哄,拉著老朽就走,到這兒一看,哪是下水道呀,畫棟雕梁,樓宇重疊,原來是個大戶人家,不過,你們這些人,行事詭異,談吐古怪,老朽根本就聽不懂,像是到了異國他鄉,越聽越亂,不知你們想幹啥,是老朽傻了,還是你們瘋了真個搞蒙逼了。”

    龍長江“哼”了一聲,道“裝神弄鬼,你就接著裝吧。”

    見東園公旁的柳三哥,雙臂抱胸,盯著自己,歪著腦袋嘻笑,心中火頭一拱,怒道“,姓柳的,好大膽,你終於來啦。”

    柳三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龍長江“有何貴幹”

    柳三哥笑道“哥辦的事,你肯定不樂意。”

    龍長江道“但說無妨。”

    柳三哥道“說了無用,不如不說。”

    龍長江道“其實,你不說,本幫主也知道。”

    柳三哥道“喲,幾天不見,龍幫主會算命啦”

    龍長江道“嘿嘿,你無非是想說一件事。”

    “啥事”

    龍長江道“老幫主不是你殺的。”

    柳三哥道“錯,我再怎說,你也不信,哥說那幹嘛。”

    龍長江譏道“莫非,你想說,老幫主是你殺的”

    柳三哥道“更錯,人不是哥殺的,哥背那黑鍋,有病啊。”

    龍長江道“可惜,沒人會信。”

    突然,從保鏢中,擠出一個黃臉婆來,兩鬢些須花白,容顏暗淡,身穿藍布衣褲,腳著黑布鞋,腰間係一條黑腰帶。

    一個水道女傭,這會兒,幹啥來啦

    龍長江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是誰,會不會又是三哥的人今兒,三哥的人來得不老少呀。

    這小子朋友太多,啥樣的異人都有。

    三哥也犯嘀咕會不會是文弱書生要你命所扮剛才,站在陰司鬼身旁的小老頭,不見了,這會兒扮成女傭,又上場啦,不知耍啥陰招前些時,哥險些折在他手,得提防著點。

    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莫名錯愕。

    黃臉婆擠到龍長江與柳三哥之間,站住了,向龍長江福了一福,道“龍幫主,賤女知道殺老幫主的凶手。”

    黃臉婆嗓音沙啞,從聲音聽不出她是誰。

    龍長江不信,道“唔,誰,誰是凶手”

    黃臉婆道“我,賤女,才是殺老幫主的凶手。”

    龍長江仰頭大笑,道“哈哈,你,就你這付德性,能殺家父”

    就黃臉婆的這付尊容,確實,連接近老龍頭都不可能,遑論謀殺

    倏然,龍長江臉色一沉,喝道“大膽賤人,說,你是什人”

    黃臉婆不慌不忙,摘下頭上發套,扔在腳下,咦,竟然是個寸發不留的光頭,頭頂還有六個香疤,接著,手在臉上一抹,將人皮麵具擲在地上,一張清麗絕世的俏臉,呈現在眾人眼前,延頸秀項,楚楚可愛,藍布衣衫,遮掩不住美女胎子,苗條豐腴的曲線,在粗鄙衣衫下,隱約可見,美女神色哀婉,環顧周遭,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可憐。

    哇喔,此人不是七姨太葛姣姣,她恁地也來啦

    龍長江喝道“拿下。”

    即刻,不怕死飛縱而出。

    葛姣姣動作更快,從懷中掏出匕首,架在脖子上,道“別靠近,靠近,我就自殺。”

    語聲決絕,語音清朗。

    像換了一個人般,剛才沙啞的嗓音,消失殆盡,畢竟是昔日秦淮河上的歌女,變聲演戲,乃雕蟲小技耳,此刻,才顯露出她的本真嗓音。

    龍長江忙道“停。”

    不怕死止步,怏怏返回。

    葛姣姣道“龍幫主,待賤女當眾把話說完,聽憑區處,要殺要剮,悉聽遵便。”

    龍長江道“大膽賤女,不會是柳三哥派來的吧”

    葛姣姣道“跟三哥毫不相幹。”

    柳三哥插話道“哎喲喂,龍長江,說話牙齒篤篤齊喲,啥事都往哥身上扯,有意思”

    龍長江道“你殺了家父,我已吃定在心,任你百般花樣翻新,也休想翻案。”

    三哥道“行,那就扯吧,反正哥是債多不愁,虱多不癢,冤多不懼,多多益善。”

    龍長江道“若心中無愧,就在一旁聽著,別插嘴。”

    三哥道“愧啥愧,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說著,三哥向葛姣姣移近兩步,欲緊傍其身,以防不惻,葛姣姣卻道“站住,三哥,你若靠近,我這就自盡。”

    三哥隻得止步,道“哥沒旁的意思,隻想救你一命。”

    葛姣姣道“三哥差矣,今日到此,賤女隻求吐露真相,之後,一死了之,去老幫主那兒謝罪。”

    龍長江道“有人做賊心虛,怕你說漏了嘴唄。”

    三哥道“哈,黃狗咒青天,越咒越新鮮。”

    龍長江道“還嘴硬,殺家父的凶手是誰,你心最清楚。”

    三哥道“得,先聽聽七姨太咋說吧。”

    說著,又向葛姣姣移動一步,若有個緩急,可上前救援。

    葛姣姣作色道“站住,三哥,你若靠近,我這就自盡。”

    手的匕首一緊,刃口割破脖子肌膚,一縷殷紅的鮮血,滲流而下,隻要稍一用力,便會切斷脛動脈,命喪當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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