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宸從山頂一躍而下雖說是看急了些，但也不是昏了腦子的作為，在崖壁上輕點了幾次，落地時身形趔趄了一下，卻總算是沒有受什重傷。

    事急從權，須彌之間恐生變故，他來不及從山路慢慢下山，隻能如此。

    下到梅花澗，青宸卻是皺起了眉。周圍不見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忍血教的守衛，如果不是季赤文還沒發動攻擊，便隻能說是顧雲仁那邊有了什變故。

    不作猶豫，青宸起身便進了梅花澗中。

    就算季赤文還沒發起攻擊，他現在進去了，也能幫他的兄弟減緩後來的壓力。

    進了梅花澗才發現，洞門已破，季赤文應當是已經進去了。青宸加快腳下步子，心平添了幾分著急。

    “思文公子！”

    遙遙地聽到一聲喚，聲音很耳熟，青宸不得不停下腳步，側身看去，“零當兄有何貴幹？”

    苗零當笑了笑，“無他，想與公子同行一路而已。”

    “事已至此，你我二人利益敵對，還要同行？”青宸皮笑肉不笑道。

    “有何不可？”苗零當眼中閃著精光，“現在密室的情況我清楚，顧雲仁身負重傷，已無翻盤餘力，就算淵帝不動手，恐怕他也活不過三日，而我不過是想求墨淵放過他這條賤命罷了。”

    “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青宸看了他一眼，言語罕見地有些凜冽，“顧雲仁做的是萬死之事，生死之論已不是淵帝一人能定奪，顧雲仁欠下的，是給墨淵百姓的一個交代。

    “為了一己私利而禍害他人，說實話，這種事除了聖人之外，但凡是吃五穀雜糧的人，誰沒做過？本座手也淌著數百無辜之人的血。可是他顧雲仁千不該萬不該，禍害的是蒼生，往大了說，他斷的是墨淵的國運！零當兄，本座的身份你清楚，即便本座恨透了墨淵，卻也絕不允許外人染指！且不說赤文比殺此人，萬一赤文存了善心，本座，也斷然不會放過他。”

    苗零當暗自皺眉，青宸這話可謂是把立場表明地清清楚楚，他也知道，要保顧雲仁著實是過分了……

    “苗零當，話盡於此，你好自為之。”青宸淡漠地掃了他一眼，轉回頭繼續往山洞深處尋去。

    身後的苗零當權衡片刻，卻還是毅然跟在了青宸身後。顧雲仁，他保定了！

    山洞一時寂靜，說實話，顧雲仁這人的心思，誰都不能說是摸得清楚明白。他對平民百姓何其殘忍，轉眼之間，卻能為救心愛之人，對別人低三下四。

    季赤文皺眉沉默良久，一聲不吭地側過身，算是給顧雲仁讓路了。

    顧雲仁麵上不見感激之色，隻是緩緩移步走到季赤文身側時，低聲說了句:“淵帝果然好氣魄。”

    季赤文蹙著眉，厭惡地看了顧雲仁一眼，“你欠下的債，朕會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來償還。”

    這話顧雲仁聽得清楚，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好似早已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

    “阿心，”顧雲仁輕撫著華寧心的臉頰，聲音萬分柔和，“是我顧政無能，血丹差了火候，功虧一簣。今生無緣，也不知你有沒有在底下等我，我們，隻能來世再見了……”

    說話間，手卻探向寒冰床底下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