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推進，季赤文心越覺得不安，實在是太安靜了。本來預料中該是一場鏖戰，但進了梅花澗，遇到的守衛都少的可憐，隻偶爾聽到幾聲寒鳥的鳴叫。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赤文是這想的。

    實際上他也知道，此戰顧雲仁必敗，不然他也不會真的衝動到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區別隻在於，顧雲仁的反撲能給墨淵軍帶來多大的傷亡罷了。

    但是顧雲仁出乎意料地沒有反撲，這是引頸待屠了，還是唱了一出空城計？季赤文也拿捏不準他的想法，隻是，臉色凝重了許多。

    再往推進一些，便看見了一扇漆黑的門，修在山壁上，顯然是山中另有洞的樣子。離得不算遠，依稀能聽到山洞邊有慘叫聲，季赤文皺眉思索一陣，猛然想通了顧雲仁是想做什。

    “撞開這門，給朕活捉了顧雲仁，朕要親手殺了那賊子！”

    “是！”眾將士齊聲應著。

    幾個魁梧士兵上前，離了那門有十幾步，然後一齊衝上去，用肩膀撞著門。

    門是重鐵鑄成，將士的身子是肉做的，饒是如此，幾個回合下來，鐵門與山壁的結合處還是鬆動了，最後一次撞擊，終於使鐵門轟然倒塌，然而，山洞的景象，卻是讓一眾人都怔住了。

    遍地陳屍。

    “皇上，忍血教這是……內亂？”秦澤鈞試探著上前問道，卻見季赤文麵色不善。

    “他是打算著，拚上全部，也要煉成血丹……”季赤文眼底滿是陰鬱，顧雲仁此人何其凶殘，連自己的教徒，都能毫不顧惜地用作爐中藥材……

    越往走，地上的屍體便越多，到了最，又見了一扇鐵門，這扇門，應該就是顧雲仁了。

    季赤文揮了揮手，仍是讓那幾個士兵上前撞開了門。門剛開了一條縫，便有寒氣撲麵而來，以防萬一，秦澤鈞擋在了季赤文身前。

    等門完全開了，卻隻見屋有一張冰床，上麵躺了一個女子。

    季赤文險些失控，然後突然清醒過來，這女子雖與華寧安的容貌頗為相似，卻明顯青澀許多，應該就是那早年辭世的華寧心了。

    一把推開了身前的秦澤鈞，“讓人散開去搜，務必找到善安，不能完整地把善安帶到朕麵前，你們就都提頭來見！”

    秦澤鈞連忙應著，派了幾個人四散開來，而自己則仍是護在季赤文左右。

    房間北麵沒有牆壁，是一個陷下去的碩大洞穴，季赤文走到邊緣處，低頭去看，隻見洞穴中央立了一尊藥鼎，麵的液體已經不多，咕嘟咕嘟地冒著泡，蒸騰起一股血腥味，而藥鼎四周，則是橫豎不齊地躺了一堆屍體。

    那些在最後一刻還幫著顧雲仁殺人放血的人，終究也沒有逃掉被殺的命運，更別妄言什長生。

    顧雲仁滿頭大汗地在藥鼎邊忙碌著，端詳著鼎底的火，不時從一旁藥架上取些藥草投入鼎中，忙亂之下，還被腳底的屍體絆了一跤。

    當真是半點看不出瀟灑從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