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到底還是顛簸,車簾隨著馬車而晃動,青宸不經意往外一瞥,卻看到昨夜的女子被縛在另一輛馬車中,與他相錯而去。
終究還是被抓到了啊。
青宸閉上眼,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在這世道,想要活得舒坦簡直是個笑話。
葬月鼎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江湖上相互製衡的格局可能會有所變化,他的休息時間可能不會有多久了,而且府中那個肖可書的身份還沒有去查……
想了想,便掀開車簾,對著天空打了個呼哨,片刻之後,一隻灰鴿盤旋著落了下來。青宸取了隨身的炭筆和紙條,寫了張條子,綁在灰鴿腿上,灰鴿便很通人性地飛了出去。
過了幾日,總算回了禹州,青宸卻意外地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原本喧喧嚷嚷的禹州城,現在安靜地像一座死城,街上倒不是沒人,隻是比平日少了近半,而且,沒人敢大聲說話。
丁武一路駕車回了青府,很快便有人來向青宸稟報發生的事。從肅王入城,到琅牧遭劫,相隔不過短短幾刻,長了眼的人都該知道是誰做的。
“那個女人有什動作?”
“一直不曾加害姐,偶爾會離府去藥鋪抓藥,然後去城東郊外的房子。屋確實有一名老婦,但是神誌不清,四周沒有人家,沒有辦法確認她和老婦的關係,但是這個地方一年前是完全沒有人煙的。”
青宸用指腹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
“肖可書每天都會回那,給老婦做飯,然後回府做些活計,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揮了揮手讓那手下退下,青宸端起桌上的草藥,一飲而盡。
他先前隻隨意看了一眼肖可書,現在想來,頗有幾分眼熟。
走入地下,從紅絲密室再往走,有一間寬闊的屋子,掛滿畫卷。
當世幾近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畫像,都在此處,畫卷一旁堆了些竹簡,記錄了他們的生平事跡。青宸徑直走到某一區域,掀開幾張畫卷,終於看到了角落處的那一張。
蕭雲錦,封號穆陽,蒼零國公主,蒼零先帝嫡長女,生於征狩三十七年,至蒼零十六年,已十八歲,自幼豢養深宮,不見天日。
畫卷上的女子還是豆蔻年華的樣子,楚楚可憐,想必與現在相比會有所變化,但青宸已經確定了就是此人。
原來不光蕭雲景,就連蕭雲錦也是蒼賢的座下鷹犬……當真是個儒君,即位前前後後死了二十多個庶出的兄妹,連僥幸活下來的嫡親,也不過是他的棋子。
連青宸也不由得感歎,蕭致源好大的手筆。
堂堂公主,為達目的不惜潛入他府中做丫鬟,真不知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惶恐。
青宸諷刺般地笑了笑,轉身離開這密室。穆陽公主現在可是在給他府上的人清洗衣物,或許日後該去拜見拜見。
前些日子被人圍截的經曆讓琅牧對周圍充滿戒心,尤其是對肖可書,分外戒備。那天在路口的那個女子,身上的氣息與肖可書的十分相似,或者說是一模一樣才更為貼切。
肖可書倒是不急不躁,日日照顧著琅牧的起居,毫不懈怠。
青宸踱步回自己臥房,終於難以支持,倒在了床榻上。這一昏睡,便是兩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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