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待了五，這五真是我最快活的日子。明明隻是看他練兵聽他吹陶隕，為什我卻感覺心花紅豔豔熱騰騰地像是傍晚的火燒雲。

    五之後，阿延將我護送回城。我沒有被老一責罰，因為阿延為我獵了一匹野馬駒，他還在老一麵前對我大加讚許了一番，什我為了保護他，與好幾個魑魅魍魎展開了殊死搏鬥，什我身受重傷，仍然心係族長交代的重任。

    你瞧，他的這有鼻子有眼兒，逼真得我都以為這些事情都實實在在地發生過。

    老一聽到我這奮不顧身的事跡，麵上喜憂參半，喜得是我難得這樣英勇無畏，機智伶俐，憂的是我差點命不保。

    我和阿延約定，我要用那匹野馬駒的馬腦親手鍛造出一個陶隕，予他做及冠的壽禮。雖然老一私下厲聲地警告過我，不許和王族的人走得太近。可我還是想見他，反正我沒有和他走得近啊，夜叉鬼都是飄著飛。

    其實，我們約定的是月上梢頭的戌時，因為白日阿延要應付四方鄰國以及眾朝臣的賀喜。八十卻強硬地拉著我白日去看，還什隻有親眼所見我才能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緊緊鉗製住我的手腕，恨不得擰斷一樣。

    自從阿延將我送回來，他對我的態度就變得十分不友善。那日我手舞足蹈地將我在城外的見聞講給他聽，還仿著阿延深沉的語氣:“我現在的名字叫明夜，夜間大多時候都有月亮星星，所以大多個夜晚都是皎明的。”

    八十竟麵色不善，直接折斷了手的笛子。

    以前他不高興的時候頂多是罵我又笨又蠢，拍我幾下後腦勺。可現在，他卻一直陰沉著臉，像極了大雨瓢潑前的晦暗色。

    “你看，王宮隨便拉一個婢女都比你美上十倍百倍，你以為丹丘的太子會瞧上你這個醜八怪？”

    “關你什事，反正阿延就是不嫌棄我的容貌，不像你，總是歧視自家鬼。”

    我將話頂撞了回去。被他甩了幾日臉色，又被他這樣諷刺，我真的生氣了。

    八十咄咄逼人地直視著我:“夜叉鬼世代守護丹丘，他是丹丘太子，當然要對你和顏悅色，你瞧瞧，他對哪一個人不是一臉和善？對你幾句好話，就真的以為他不嫌棄你這醜陋的容顏了，給你起了名字，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凡人了？你不叫明夜，你是八十一，第八十一隻夜叉鬼，你是人人懼怕的夜叉鬼。”

    我不知從哪生出的力氣，一巴掌呼到他臉上。不知道為什，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支淬毒的箭，箭箭命中我的心窩，射得我心口陣陣絞痛。

    “你一定是瘋了，我不要和你話，你現在這個樣子太可怕了。”

    八十卻死死抓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我已經生氣了，他還是要這樣刻薄地與我話。

    “今日是他的及冠禮，他會與一個或者多個貌美的女子成親，那個女子也許是朝臣的女兒，也許是鄰國的公主，但絕不會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更不會是你這種連人形都變不了的夜叉鬼。今日這樣的歡喜盛事，你不看也得看。”

    然後他施法將我束得不能動彈。我真是不明白，他怎變得這凶神惡煞，他又要我看下去的是什東西？

    八十，當今下正有兩股相爭的勢力，他們都想領統各族部落，成為整個人族的首領。所以許多部族紛紛聯手同盟來抵禦這兩大勢力。同盟常用的手段之一便是聯姻。丹丘國物產富饒，靈力充沛，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丹丘需要聯合其他部族才能防衛那兩大勢力的入侵。所以，阿延會在這場及冠之禮上選出一位或者多位太子妃。

    阿延勾著嘴角陪眾人言笑晏晏，賞聽絲竹的樂音。他身邊總是圍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一批之後又換一批。看見他與別的女子笑，我胸口悶得喘不過氣。為什夜叉鬼生醜陋？為什夜叉鬼不是人族？我突生怨恨。

    “夜叉鬼是不可能和凡人在一起的，如果可以，始祖就不會死了。”

    八十對我惡狠狠地。我真是從來沒有這樣的討厭他。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還會以為能和阿延一直一直這樣沒有煩惱地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