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好心辦錯事。這本是阿延設下了的一個局,卻被我誤打誤撞給搞砸了。丹丘國出了一個大內鬼,所以他打算以身犯險深入到魑魅魍魎的陣地去調查,可是我卻半路出現害他計劃失敗。
我羞愧難當地趴在臥榻上,任由阿延給我上藥,身下已經換了一張嶄新的白狐裘,我將腦袋死死地埋在這白茸茸的狐裘。差點命嗚呼,我真是給夜叉一族抹了好大的黑。
“為什要不自量力地衝出來?”阿延問。
他那句不自量力真是不討鬼喜歡,我怎知道那兩隻老鬼年紀這大,卻比我這個年輕鬼強健許多。冒犯王族是大不敬,所以我隻好老老實實地答道。
“夜叉的使命就是保護丹丘,你可是丹丘太子,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呢?”
“寧可賠上命,也要保護我,你不僅倔還很笨。”阿延這樣子頗像老一對我恨鐵不成鋼時的麵色。
若知道可能會賠上命,當然不會衝過去。我在心反駁道。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老鬼手持的是根法杖,以為隻是根用來拄著飄的木棍子。我不認識法杖這類的法器,也未見過老一老二老三老四用手的柺杖施法。手持法杖的一般都是有威望還有實力的鬼。大約是人鬼盡皆知的事,所以阿延才誤以為我明明知曉他們二人的能力,但是為了他卻不惜命地衝出來。他還為此很是感動。
“你一直跟蹤我?”
阿延為我上好藥後,他倚著塌坐在地上。稍一抬頭便能看見那雙明亮如珠的雙眸,我隻好心虛地垂著腦袋去揪那狐裘上的白茸毛,沉默不語。
“我練兵的時候你也在看?”
我揪掉一撮。
“睡覺的時候也在看?”
我又揪掉一撮。
“洗澡的時候也在看?”
我準備再揪下一撮,阿延卻按住了我的手。
“這一塊已經被你揪禿了,不許再揪。”
他的語氣頗為寵溺,看樣子不會計較。我眯著眼嘿嘿一笑,問出了心中憋了幾日的問題。
“為什你不去那邊的湖洗澡呢?湖麵開闊,碧水清涼,還可以邊洗邊和魚玩,多好呀。”
想必因為是太子,所以比其他人講究,這幾日來我都能瞅見他坐在一個木桶洗澡。
“還真看了,想必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他低笑著,自言自語起來。
那什是該看什又是不該看呢?
“水是大家喝水吃飯用的,不能破壞。”
“還有,以後不許看男人洗澡。”
我又眯著眼嘿嘿地笑,對他點點頭。他這樣話的語氣真是樂人!
不過凡人怎這多規矩,還不許看男人洗澡,我還時常幫八十搓背呢,雖然那是十歲以前的事。我以前的記性特別好,可自從十歲那年摔破了腦袋後,記性就變得時好時壞,但是十歲之前的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因為主要傷在脊背,所以我隻能趴著。阿延將披風在榻前一鋪,然後整個人直接和衣躺了下去,我將頭歪向他,笑嘻嘻地問:“你為什不脫衣服呢?你之前都會裸著上半身。”
阿延似惱非惱地瞪了我一眼:“不許問,睡覺”
我又翹著嘴角樂:“可我們夜叉鬼夜間是不睡覺的。”
“要自己閉上眼,要,我將你的眼睛給蒙住。”
阿延故作厲色,他手不知怎就多了個布條。我們夜叉的眼睫毛都比較濃密細長,如果被蒙住眼睛,那會很不舒服。所以我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額上的那一隻,也必須闔上。”
“可是”
“必須闔上”阿延不容拒絕地。好像不管他怎樣嚴肅,那聲音聽起來總是如水溫和,所以我執拗地將心中疑問了出來。
“為什呢?我們夜叉鬼從來都不會把三隻眼睛同時閉上的。”
“我怕你”
“嗯?”
“我怕你再做什胡鬧的事,闔上。”
他將手中的布條一拉,所以我乖乖地閉上了第三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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