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宮門口，遠遠就看見臭雪蟲杵著拂塵驅邪的身影，一群宮女麵色潮紅地圍著他。嘖嘖，我朝他招招手。

    “你這個色胚子，好的不學，去學勾搭姑娘啊。”

    “我我我在辦正事，在打聽消息。”臭雪蟲齜牙咧嘴地捂著耳朵，切，我還沒使勁呢。

    “今個饒了你，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臭雪蟲拉著我，神秘兮兮地湊到耳邊輕語道，“我發現一個驚大秘密。”

    言罷，他將我領到機觀。機觀是殷皇為那位道法無邊的國師所建，雕梁畫棟，氣派恢弘得很。我也沒聽那個國師煉出過什有用的丹藥，可殷皇為何如此寵幸他？道觀門口的匾額內就鑲嵌著一塊帝王璽的邊角料，是用來驅除妖邪，防衛道觀的。

    我們倆蹲在視野最開闊的高簷頂處，將觀內景況一覽無餘。觀道士不多，個個裝束平常，且都在奉戒誦經，燒香燃燈，這也沒什異常的啊！不過，我怎沒瞧見煉丹房。殷皇癡迷煉丹術，那該有個煉丹房。

    “依我所見，那個機道人定不是個泛泛之輩。”臭雪蟲故作深沉地，大有一番滔滔不絕長篇大論的架勢。他肚藏著幾點墨水，我還不清楚。所以我直截了當地問道：“長話短，就你發現什了吧，揀關鍵的。”

    被我一瞪，臭雪蟲立即癟了氣，“我發現這每隔一月，就會有人定時送進一批童男童女，所以我猜測那家夥可能是個心術不正的妖道。”

    “怎可能，每月送進一批童男童女，怎會沒有人發覺。再了，我也沒聽宮內宮外近日來有丟失孩子的啊。”

    我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誰能這膽大，敢在皇宮內用童男童女來修煉。如今這種傷害理的法術就連魔族人士都不敢輕易使用，別一介凡人。

    “我也不知道孩子是打哪弄來的，等子時三刻，你就知道了。”

    為時尚早，所以我枕著臂翹著腿，百無聊賴地數了會星星。臭雪蟲東拉西扯地與我閑談了會。

    臭雪蟲果真沒有誆我，子時三刻，兩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一黑一白，準時領來了一群同著寬鬆道袍的垂髫少年，少年們斂眉低頭，分作兩列魚貫進入道觀正中的神殿。不會真拿孩子修煉吧，我拉著臭雪蟲尾隨過去。

    殿內平常無奇，無非是像其他地方一樣供奉著各路仙家，領頭的白道士在那尊最大的神龕後打開一道暗門，一眾人穿過長廊，長廊兩壁上除了懸掛著照明用的圓珠子，還繪著上古神獸，洞福地。七扭八拐走了好一會兒，我們才窺見盡頭。

    黑道士摘下一盞琉璃宮燈，白道士在空無一物的牆麵上畫了個符，前麵上便顯現出一道門來。地道？門內玄色的石階曲折而下，深處黑不見指。我們繼續跟上去，密道兩壁潮濕得很，且愈往下走愈是陰冷。

    不知邁了多少階，視線才漸漸清明開闊起來。我望著被嫋嫋雲霧半隱著的建築，心中一片訝然。誰曾想，這棟高閣之下還隱藏著一個由玄龜柱支撐的懸浮地宮，地宮之下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我與臭雪蟲麵麵相覷，隱身術竟然失效了，看來這個地方不容覷啊。

    離近看，高大的石門上橫著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機殿”，宮門由石人兵將持戟把守著，隻要不觸動陣法就行，所以我和臭雪蟲心翼翼地跟著他們的步子穿梭過去。

    朱欄玉砌，綠樹清溪，看得我嘖嘖稱奇。走了好一會我才恍然識出，這就是仿的宮建築嘛。

    來到一處殿前，兩個師裝扮的男人接替了黑白道士，將眾人領進屋。童男童女們被黃符水點額後，依次跪坐好。九龍椅上正襟危坐著一個端冕垂旒的男人，密密麻麻的垂珠讓人窺不清他的容貌，男人手持玉笏，嘴念念有詞著，那些盤坐的孩子皆在凝神閉目，靜靜聆聽。我怎瞧著倒像是裝神弄鬼。座上是忽悠人的道士，座下是被忽悠的教徒。

    念叨好一會，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人語聲。為首的人恭敬地行過禮，殿前端坐念經的人頷首之後，他才弓腰走上來，湊到男人耳邊嘀咕幾句，也不知的什，男人大驚失色，慌張起身，便率著門外等候的一群人飄然而去。

    兩個師便做了個手勢，跪坐的孩子們序然站起。

    我與臭雪蟲用眼神交流道：你去跟蹤那群師，我去查那些孩子的去向。

    又是穿廊而過，攀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