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機，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田曉雨細細思考夢的情形。

    她匆匆洗漱穿戴好，便往學校北門走去。

    林初還沒來。

    田曉雨坐在五角亭，像一尊化石，木然地任由眼神渙散。

    夢的情景，還有對話，都太真實。

    像孫悟空和六耳獼猴一樣真假難辨。

    田曉雨從沒真正地思考過，陰差陽錯間穿越回來到底是為了什？

    讓田川不選擇自我了斷？

    見奶奶最後一麵？

    重新活一回，利用信息不對等走向人生巔峰？

    ……

    這些，她多多少少都淺淺地猜測過。

    但夢的，來救贖過去的自己，是她從未想到過的。

    而且，不至於吧？

    再難過，不也走過來了？

    而且，現在自己還過得這沒心沒肺、快活似神仙……

    “田曉雨……”

    一聲微弱的呼喚將田曉雨拉回現實，眼神也逐漸聚焦。

    林初穿著一件月牙色薄長外套站在五角亭外麵，原本就蒼白的臉，在月色滲藍的外套以及白色襯衫的映襯下，更顯無力。

    然而那雙大大的眼睛卻炯炯有神，有些畏縮卻又探究地看著田曉雨。

    “早，林初。”田曉雨站起身來，才發現林老師並不在。

    “林老師今有事，讓我們自己去。”仿佛意識到了田曉雨的疑惑，林初解釋道。

    田曉雨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瞼。

    沒有和林初這樣單獨相處過，這讓她有些……緊張，略帶恐懼的緊張。

    “走吧！”她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眼睛跟林初道。

    “好。”

    一路無言。

    林初也刻意地離田曉雨有些距離。

    而貼滿鏡子的詢室，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沈醫生、林初和田曉雨所坐的椅子相向而立，以房間中心為圓點，兩兩之間成一百二十度，頗有些三分下的意味。

    而不管沈醫生如何引導，林初都不怎回答，隻一會兒看著眼前的田曉雨、一會兒看鏡子中的田曉雨。

    田曉雨本就刻意地回避鏡子，又被林初盯得，隻好將目光完全聚焦在沈醫生身上……

    詢時間尚未過一半，毫無進展又被長久盯著的沈醫生也開始額頭冒汗，引導已經處於僵持的階段。

    “你不是田曉雨。”

    這半，林初終於了一句話。

    而這句話，讓在場的沈醫生和田曉雨都一怔。

    沈醫生的一怔，帶著驚訝和些許的失落。

    田曉雨的一怔，帶著疑惑和強烈的震驚！

    她的胳膊搭在腿上，用力地握了握膝蓋，弓著腰微微頷首，幾近停止了呼吸。良久，微微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林初。

    且淡定，且淡定……

    而沈醫生此時也準備做個吃瓜的旁觀者，在失落於即將有所好轉的病人好似又嚴重了的同時，也想觀察一下林初究竟嚴重到一個什階段。

    “你不是田曉雨。”林初又篤定地道，聲音不大，卻在這間屋子和田曉雨的心來去的回蕩。

    你不是田曉雨，你不是田曉雨……

    “林初，我是田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