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厭倦了殺戮,即使這是為了拯救一個尚且年幼的生命。那個尚且年幼的生命的將來已經被安排好了,改變的機會微乎其微。而且,在我孤軍奮戰的地方,無法看到予人慰藉的夜空繁星。
但我依然選擇了出手,畢竟蕾雅就站在我的身旁。
在戰鬥之前,我應該大致了解一下現場的情況:蕾雅所同情的人是一個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她一個人躲在廢棄的鐵匠鋪的棚屋,也許這曾經是被她親人的歡聲笑語和工作忙碌填充的地方。在她的周圍,人類與吸魂鬼、人類與人類互相殘殺著,那些憤怒的人在給她絕望的同時幫她吸引了敵人的活力,當然那些憤怒之人也沒有注意到這一個無辜的女孩。但不管怎,所謂的憤怒終究是一瞬間的事,當那些人的憤怒冷卻下來之後,他們也差不多該死去了。於是,那個女孩,也死期將至。
蕾雅則讓我去嚐試。
「你也是吸魂鬼對吧。」我對蕾雅,此時我已經拔出了劍。
「吸魂鬼是什啊?」她反過來問道。
她毫不知情。
但這也是在我的預料之中。
「不沒什。」我收回了我剛才的話,「沒什」我重複了一遍。
假話。
然後我出手了。
互相殘殺之人大概有十幾個之多,但是他們的身體已經在彼此的刀劍之中遍布傷痕。一個闖入屬於他們的戰爭的不速之客完全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解決掉他們全部。他們之中不乏尚未墮入黑暗的人類,但他們的心已經被絕望之中的憤怒所操控,僅憑本能抵抗殺害那些為生存而戰的戰士,並漸漸地開始為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戰鬥。
生存。
那個女孩也許是幸運的,她躲開了黑色的濃霧,她所遭受的隻不過是看著他們戰鬥而已。也許這會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但是如果這群憤怒的人們當中有任何一個幸存下來,他都會認為自己所遭受的痛苦遠勝於這個女孩。
可笑。
也沒有機會為此發笑。
我又一次投身到了戰鬥之中,我的劍清洗著我眼前所看到的敵人:為生存而戰的吸魂鬼、在絕望中憤怒的人類、隻剩最後一口氣的可憐人,他們一個個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出於本能地選擇戰鬥。我並不為此感到負罪,那些吸魂鬼一個個生前都是可憐之人,然而我們照樣毫不顧忌地屠殺它們,並為此感到榮譽。
這是為了那個女孩,還有蕾雅,不是嗎?
人類的聲音明顯吸引了以靈魂為食的怪物們。在我解決掉眼前的敵人的時候,更多的敵人在不斷地湧來。上一次戰鬥也是如此,畢竟這是無法中途放棄的事情,決定了就隻能做到底,狠狠地殺戮一番,才不會擔心自己會被殺死。
戰爭中的真理之一:要去傷害他人就得狠狠地下手。
啞然失笑。
一個吸魂鬼撲殺了過來,這是頭一個完全針對我的敵人,畢竟能夠吸引它們注意力的憤怒之刃不是死去就是已經單純地開始為生存而戰。和我所遭遇過的所有惡鬼一樣,它的攻擊充滿力量,但是沒有章法。我知道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高超的劍術也無法阻止,但它的力量並沒有強大到這種地步,我完全可以憑借所謂的技術來讓它徒勞無功。我也的確這做了,我們手中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在陷入蠻力的戰鬥之前,我反手揮劍劃開了它胸口的衣服,讓它的襯衣變成紅色,然後我的劍尖快速地前進,避開每一寸能夠抵擋鋼鐵的物體,直擊它的咽喉。
沒有失手。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當憤怒之人一個又一個死去之後,惡鬼開始把注意力投放到我的身上,畢竟我是它們眼中的唯一一個活人。至於那個女孩,她依然在顫抖,盡量不讓自己被發現,就這一點而言她成功了,除了我之外幾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的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