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古代的街邊吃還是很多的，隻不過傳到現代的隻有少數。

    好比現在杭州的蝦爆鱔麵就是從古代的炒鱔麵改良過來的。連翠一看到炒鱔麵的攤子就挪不動步子了，“姐，連翠想吃這個。”

    好嘛，從前張蓓蓓和連翠出來吃也是這個姐出錢的。

    張蓓蓓遞給老板四個銅板，卻是想到著名的“黃鱔門”，頓時轉頭對連翠道：“你坐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別的就來。”

    如果是吃飯，還是得到酒樓去吃，不然街邊隻有炒花飯。張蓓蓓看了一圈，入眼的大部分能飽肚子的都是麵食，隻好買了碗涼麵。在這兒，“涼麵”這名字未免太不講究了，其實應該叫做“冷淘”。這個氣吃冷淘還有些早了，但也不會傷胃。

    走回連翠旁邊，這丫頭已經開始呼呼啦啦地吃了。

    “姐，你買的冷淘啊？”連翠咬著筷子道：“等夏令過了，我給你做槐葉冷淘。你別看咱們院子那棵槐樹花開得不香，可就是這樣聞起來沒味兒的，蜜才甜呢……”

    要是夏慶芳樓還在咱們手就好啦。張蓓蓓笑了笑，和連翠講起把狀紙交給州府的來龍去脈。

    連翠本來一開始是邊聽邊吃，到後來幹脆瞠目結舌地放下筷子，道：“姐，你原來連聰明都沒有，現在居然有這樣的大智慧啊！”

    ……你這樣很容易被主子發賣的你知道嗎。

    連翠又補充道：“姐你這樣連翠就可以放心了，日後您到了婆家也不至於太受欺負。”

    張蓓蓓詫異得一口麵堵在嘴。

    “我？嫁人？”她咽下麵條，“開什玩笑？”

    她是一個老鴇哎，就算有人願意娶花魁贖姑娘，可是有誰能娶老鴇的？別人願意娶，她還不願意嫁咧，搞不好宅鬥的時候，財產就全被人挖空了。張蓓蓓自認為做生意她還可以勉力嚐試一下，但是宅鬥這個她真的是不在行啊。

    “哎，姐不要難過，雖然您現在……徐娘半老，但也算是風韻猶存，肯定可以嫁出去的！”連翠模樣認真地安慰道，一麵還不忘重重點頭，感覺自己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兩個人的重點放在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張蓓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才十八歲啊！雖然昌國女人通常十五六歲出嫁，可是張蓓蓓也就比普通人晚了三年而已，怎就成大齡剩女了？這真是比慶芳樓不保還讓她難受。

    “沒關係，你家姐我，不嫁人！”張蓓蓓無力道。

    連翠吃飽了，拿出帕子擦擦嘴，調笑道：“你碰到自己想嫁的那個人時就不會這樣想啦。”

    張蓓蓓睨她，“你很懂行啊？話你正好十六歲了對吧？春心萌動了？”

    連翠把臉枕在自己胳膊上，懶洋洋道：“這個，連翠還真沒想過，哪有姐沒出嫁就商量丫鬟嫁人的道理？”

    陽光像是一丈軟紅的輕紗，鬆軟地蓋在兩人身上，適宜的溫度讓張蓓蓓也昏昏欲睡起來。

    “走吧，咱們回去睡覺去。”張蓓蓓打了個哈欠道。

    “咦，姐你不逛了？”連翠奇道。

    過去的張蓓蓓總在逛街時買許多胭脂水粉、衣物首飾，連翠一想到現在的處境，頓時醒悟：姐這是在省吃儉用啊，如果真的沒有了慶芳樓，她們的生活隻會更窘迫。

    想到這，連翠握拳對張蓓蓓道：“姐，我們一定可以保住慶芳樓的！到時候咱們就可以買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張蓓蓓摸不清連翠的腦回路，但是丫頭設想的未來是張蓓蓓也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