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公子止步！”張蓓蓓義正言辭道，“狀元公降下玉趾……”

    遊鶴鳴不聽，依舊上前，一手撫上張蓓蓓的麵頰，想讓她看自己。

    張蓓蓓不為所動，想動也動不了啊，誰落枕過誰知道。

    遊鶴鳴墨染過的長眉微微一擰。自他高中狀元，在金鑾殿上得了皇帝的青眼，再沒有人敢忤逆他，即使是那個處處與自己做對的閹人，也不敢明麵上和自己撕破臉。這個老鴇的女兒，真當自己是好話的？

    想著，他手上忍不住用上幾分力，將女人的臉正到自己麵前。

    隻聽到“哢”的一聲輕響，繼而響起張蓓蓓殺豬般的嚎叫：“草——”

    太疼了！

    遊鶴鳴眼色一沉，凝聚著暗沉沉的暴風雨。

    張蓓蓓連忙補救：“草……草率了！我的意思是，您一位朝廷命官，出入煙花之所，叫人拿住了把柄可就不好了。”

    遊鶴鳴冷哼一聲，食指和拇指捏住張蓓蓓的下巴，笑容未抵達眼底。

    “幾年不見，你倒是聰慧了不少，”遊鶴鳴拇指摩挲張蓓蓓的肌膚，“居然把狀子給了周慧明？你當年要是有這份腦子，不定我不會把你扔在炎城。”

    話得陰狠，但他的一雙眸子仍是清涼無比，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這副麵目才是遊鶴鳴，就連張蓓蓓印象他的翩翩君子和溫柔體貼都是假的。

    張蓓蓓忍著脖子疼想要把下巴掙脫出來，沒成功，反倒成功露出了下牙齦。

    “這不是我清楚你是什樣的人嗎，”張蓓蓓眯眼笑道，“與其來慶芳樓找我想讓我撤訴，還不如調查調查這件案子，正大光明地把慶芳樓給弄垮！”

    她眼神怨毒，仿佛在——早知道你遊鶴鳴這般忘恩負義，當年就不該出手助你。

    還記得那是三年前一個深冬的黃昏，街上的行人都換上了棉衣，再不濟的也多裹了幾層秋衫。

    張蓓蓓和連翠在城西的繾絲坊扯了兩尺新布，兩人雇了馬車回慶芳樓。車輪轔轔作響，連帶著外頭的叫賣聲一起飄進張蓓蓓耳朵。

    “連翠，我想吃那邊的燒餅，你給我買一個來。”張蓓蓓挑起車簾，從衣袖伸出一截手指，朝街邊的燒餅攤指一指。

    連翠下車，站在燒餅攤前搓著手，“大哥，你快點吧，凍死人啦。”

    賣燒餅的少年抬頭看了連翠一眼，頓時讓一直看著動靜的張蓓蓓驚豔到了。這人眉眼斯文俊秀，一雙眼睛隔著爐子升騰起的白煙，也看得出是清澈動人。雖然他穿的衣服是單薄陳舊的夏裳，但偏偏讓人看出了一身的好氣度。

    張蓓蓓雖然膽子不大，但受不了美色當前的誘惑，再者買了他的燒餅這人應該比較好話，於是跳下馬車，朝著連翠跑過去。

    “哎呀姐，街上多冷啊，你快回馬車上去！”連翠急忙道。

    張蓓蓓眼神向男人瞟著，一麵搖頭，“不了，車怪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