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遠處房頂上的喬玨漸漸縮回了腦袋,順著屋脊,緩緩地滑下了屋頂,落在地上。將肩上背著的長弓和箭筒塞進掏空的青石板下,略略整了整衣襟,便走進不遠處的酒館中。
也許是因為突遇大雨,行人反而湧入了酒館中,點幾碟不貴的點心,就著半壇酒,喝的津津有味。
喬玨化身落湯雞,全身滴著水,一步一個濕腳印走進了酒館大門。分外有眼力見兒的二立馬大聲吆喝一聲,便帶著他上了二樓,去那剛剛灌滿熱水的浴桶。
喬玨笑地拍了一兩銀子到二手,二當即眉開眼笑,言行更加殷勤了。
躺在浴桶中,喬玨全身放鬆,毛孔被無處不在的熱水滋潤,愜意至極。
待他梳洗完畢,換上幹燥衣服,重新走到樓下大堂時,見到了正準備開嗓的侯寶如。侯寶如今日講得是《三國演義》,照例先感謝一番著者,也就是喬玨,然後便在眾人的鼓掌聲中連比劃帶演示地書起來。
喬玨坐在角落不顯眼處,一邊靜靜聽著,一邊眯縫著眼拈起幾顆花生米放到嘴。花生不焦不生,喬玨開心得彎起了嘴角。
一直給侯寶如當托兒的馮三柳馮木清兩人卻注意到了喬玨,興高采烈地衝著他走了過來。馮三柳一屁股便坐在對麵的條凳上,馮木清卻站著笑道:
“喬公子,好久不見!”
喬玨給了他個白眼,道:
“真是場麵話多了的人,是不是還得加一句‘想死我了’?”
“哎呀,喬公子,許久不見,真是想死我了!”馮三柳耍寶道。
喬玨無奈搖了搖頭,道:
“也才三日不見,太誇張!——你們的傷勢好了嗎?”
“好了,全好了!自從知道那個殺人的王八蛋被抓住了,當我就能下床了!”馮三柳抓起一把花生米塞到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道。
“那個見義勇為的繆仙知呢?”
“那子身板兒更好,早好了。也是傷的不太重,就是木清的腰杆兒……嘖嘖……纏滿了繃帶,不能彎。大夫起碼得一個月。”到這兒馮三柳不由咬牙切齒,想來又想起了刀疤臉蔣信。
馮木清卻笑著道:
“不能彎就不能彎吧,也就一個月的事兒。再了,那匪徒已被衙門抓了起來,問斬在即,也沒什好的了。”
“唔……真是便宜了那個王八蛋。”馮三柳依舊恨恨地道。
馮木清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明明我的傷勢比你重,為什你反而比我更憤怒?”
“咱們是兄弟嗎?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嘛!”
“嘔!”
“喬玨,你什意思?”馮三柳橫眉豎目,惡狠狠地瞪著喬玨問道。
喬玨連連擺手,道:
“這花生米吃多了有些反胃,你別介意!”
“哼!”
“唉,看來你很討厭我啊,那我隻能走了。”完,便真個打著油紙傘走出了酒館大門,入了雨幕之中。
馮三柳和馮木清麵麵相覷,正以為喬玨真生氣的時候,喬玨猛地停下腳步,轉身衝他們道:
“三柳啊,我的濕衣裳還在店家那兒,走的時候幫我拿一下。哥兒們現在有要緊事去脂粉樓一趟,莫送!”
“送你個姥姥!暴雨如注,依舊不忘惜花觀花,喬公子好興致啊!”馮三柳酸醋味十足地高聲喊道。
喬玨卻沒有答話,更沒有再轉身,隻是擺了擺手,便拐過了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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