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瀚同我靠著牆,並排而站,沉默了許久,又是喚了聲“長姊”
涼風徐徐,我垂著眼,應了一聲:“說吧,我聽著呢!”
允瀚又是一番沉默,良久似乎想了許多了才開了口:“我見過我姐了!”
“嗯!”我輕應了一聲,允瀚越長越內斂,現在突然說出這番話,想必是在心折騰了許久。
允瀚站直了身軀,目光望向屋內,似乎是掃了一眼堂中的父親,唇瓣蠕動了一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索性整個人直接蹲在了地上,用自己的手,抱住了自己。
“那天,我在四胡同見著我姐,幾個男子正在欺負她,我姐她,她竟然連我都不認識!”允瀚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抬了頭,欲言又止,又是把頭低了下去,諾諾的輕聲道:“我曉得,整個盛家都恨她,但——“
“但她畢竟還是你姐姐,所以你慫恿了二叔今兒來這兒找我父親說這事!”
我接了允瀚的話頭,這句話說出口,允瀚是一顫,抿著唇角,哽咽道:“祖母頭七過後,我就準備啟程去隨滇北軍,可我實在難以放得下心,我也恨我姐,可那天在四胡同見著她,心好痛!“
當初盛家剛剛罹難,匆忙之際把家中三個小娃娃托給了滇北的紅驪景,也就半年光景允瀚這小子竟然對戎馬沙場起了興致,既是他自己起的決心,也無人能反對,我也早就修了書給了紅驪景托他多照應,畢竟他年歲還少!
但如今聽了他說出了這番話來,我聽著道覺得允瀚這孩子,看起來比想象之中成熟多了。
“長姊,我知道我打這個主意是在犯渾,我不求讓我姐歸家來,隻求盛家給她庇佑,莫讓她如喪家之犬任人欺淩!”
允瀚說了這番話來,頭壓得更低了,我悄悄的在心底歎了口氣,轉身透過花窗看了看內廳堂一片的沉默,在是回了頭,對一臉沮喪的允瀚說:“你的這番話為什不直接與我父親說,偏偏喊你爹去哭?”
允瀚一愣,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快速的低了頭,用細弱蚊嗡的聲音道:“大伯怕是對我爹失望透了!“
我伸手擰了一下允瀚的耳朵,惱著道:“咦,不許你這樣說我父親,他素來心軟,是你走錯了道!”
允瀚縮了縮脖子,了一聲,但也不躲開我的手,就道:“長姊是願意幫我二姐一把?“
我鬆了手,順勢揩了允瀚眼角的淚花子,瞪了他一眼:“哭哭啼啼的咋像是過幾天要去投奔軍營的男兒郎呢!”
“長姊訓得是,訓得是!”允瀚原本愁容不展的眉目是舒展開來了些,少年的相貌也更好看了幾分。
我低了頭,在心暗暗的掐算了一番,又看了一眼屋,母親坐在上首,始終盤著手中的珠串,就沒睜開過眼睛,想必她此時心底也是亂的。
母親的心在這座大宅子比誰都柔軟——
我回了頭,對允瀚說:“你進去吧,就把你剛剛說給我聽的那番話在說一遍出來,然後撲到我娘親膝前撒幾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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