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瘋，都是荷詠這個賤人，是她把我變成這樣！死了活該！”

    梁嘉寰的聲音在我耳邊嗡響，他想靠近我，卻又不敢，年輕的容顏上有著一股不安的焦著。

    我起了身，看著床上死不瞑目的荷詠，我望著梁嘉寰，突然轉身走到書桌前，拿起了桌麵上的銅鑄紙鎮就往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梁嘉寰匆匆的跟在我身後。

    我沒有理他，出了門，走到院子，望著院中那養著荷花的半人高水缸，一咬牙，舉起手，將握在手心中的紙鎮朝水缸砸了下去。

    當一聲響，水缸應聲四分五裂，瞬間一股惡臭彌漫開來。

    我想象得到缺了口的水缸是什樣的情況，我就看著一臉蒼白跟上前來的梁嘉寰，指著身後的破碎的水缸，哽著聲音怒斥：“荷詠讓你走到今天的地步，你殺了她活該，那她呢？”

    梁嘉寰在晨光熹微下汗水涔涔，他嗡動了幾次嘴巴，思量了好久，才抹了把臉說道：“蓮心聽到了我和荷詠的爭鬧，她知道了一切，我怕她將這些事告訴你們！”

    “為了掩住你的麵目，所以她該死？”我怒瞪梁嘉寰，用顫抖的聲音道：“那時候若換做是我姑母，你又會不會做這種殺人滅口的事！”

    我——

    梁嘉寰凝滯了。

    我說：“我也知道了你的真麵目，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

    梁嘉寰聽了我這一講，他猛然回頭，倉皇道：“不，不會，我怎會殺你和母妃，我這做都是為了你們！”

    “不要拿我們掩蓋你貪婪的麵目！”我嘶吼了一聲，轉身要走。

    可梁嘉寰接下來的舉動，讓我錯愕了。

    他幾步追上前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腳邊，抱住了我的腳，哭道：“允禮，人死都死了，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求求你幫我一次，看在母妃的麵子上，放過我一次！你也不想看到母妃再次心碎對吧，我保證，隻要我梁嘉寰避過這一難，我這輩子就真將她視若親母孝順著！”

    我怔住了。

    荷詠在哭哭笑笑間，說了肖纓是陰狠，梁嘉寰是齷蹉！

    荷詠說的很對。

    可我的姑母——

    梁嘉寰抓住了我的軟肋。

    那破碎的水缸邊沿絲絲縷縷飄蕩出來的絲絲縷縷長發，我定住了眼神，透過縫隙看見泥濘蜷縮著的麵目全非的蓮心。

    終將是盍眼，顫抖：“在我姑母回來之前，把怡寧閣收拾穩妥！”

    比起梁嘉寰的生死，我更在乎的是我那無依無靠的姑母，她能否安順的度過她的下半生。

    我離開了龔睿親王府，梁嘉寰再一次讓我感受到了寒冬那種徹骨的冷。

    我在烈日下的大梁京都城中冷得瑟瑟發抖，遊遊蕩蕩間，耳邊喧鬧一片。

    我的眼睛在四處搜尋，想找出一個能溫暖我的地方。

    可是沒有——

    我不得不蜷縮在市井角落，在旁人的目光之中，我似若瘋子一樣的在烈日下爆。

    不知過得多久，我突然聽的街上馬蹄奔飛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