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邦懿是第二天的早上發現蕭沁不見的人,那時我正在東宮書房,臨窗溫水煮茶。
同為柳先生的門生,私下倒也和這位尊榮一身的東宮太子殿下少了那些繁文縟節。
他問了:“蕭沁呢?”
我懶懶隨意而答:“太子殿下連自己的良娣都不曉得哪兒去了,我怎曉得!”
梁邦懿砸了砸嘴,眉宇生出了一股焦著。
“師兄就不能放她一馬?”我推了一杯茶在當今太子殿下麵前。
太子殿下抬手猛喝一口,退回杯子:“你當我不想?”
我沉了眼皮:“隻要師兄有所想,那便可!”
“你!”太子殿下伸手指了指我,道:“從郴州回來之前,柳先生就囑咐本殿多多擔待你,說了你就是個惹事精,這一說柳先生還沒白冤枉你!”
我抿嘴一笑,雙手握拳,笑到:“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梁邦懿走了,沒多久東宮起火了。
火勢突如其來,瞬間就淹沒了東宮的西殿。
那時蕭良娣的居所。
待宮仆們將火熄滅時,西殿早已不是當初的西殿了,蕭良娣也並沒能逃出生天。
前來視察的皇後娘娘,見著宮仆們從西殿中抬出一個被燒得麵目全非如同焦炭般的屍體時,都禁不住雙手合十閉眼直念阿彌陀佛!
我隨太子殿下站在皇後娘娘的身後,隻見太子望著西殿那片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宮闕,重重的歎了口氣。
我知道,太子殿下在心掐算了這一筆損失,心疼得緊,畢竟前方有戰禍,太子殿下此時是錙銖必較的人。
貓呢——
此時皇後突然傳來的一聲問責,讓我心口猛然一提。
皇後娘娘說:“我記得沁兒總是抱著貓呢,那貓呢?”
所有人麵麵相覷,適才另人救火的太監搖了搖頭:“回皇後娘娘沒見貓!”
皇後娘娘眉目一沉,望著抬著屍體遠去的宮仆說道:“這就奇怪了,這平時總和貓形影不離的人!”
太子殿下上前扶住他親娘的臂彎道:“母後節哀,那貓是靈氣的,說不準起火了,自己跑了!”
“太子殿下說得倒也沒錯!”一句溫溫軟軟的聲音傳來,我循聲一望,西殿那亂糟糟的台階下,走來一名穿著水紅色紗裙的女子,她懷還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
“紅良娣安好!”我朝紅玉屈膝行了禮。
紅玉僅僅是瞧了我一眼,就走向皇後道:“剛才臣媳從未央宮趕來的路上,見著這小畜生在樹底下嗷嗷叫的瞎轉悠,就順便把它逮來了!”
皇後也怕貓,她往後挪了一步,用手帕坻住嘴道:“主子都歿了,就別留著它在東宮!”
“臣媳知道!待會就把它放了!”紅玉說這就把懷的貓兒交給隨行的侍女道:“找個地方,把它放了吧!”
“是!”那婢女接過了貓兒,我是瞧見了那貓兒腹部有一片黃色的斑痕時,心口一提:“蕭沁的雪球通體銀白,太子殿下把紅玉也拉進來了!”
紅玉是紅家的人,皇後自然是信得過的,有她這一把持,皇後也沒什好說的,身嬌肉貴的她自然不會長待在這處焦味衝天,剛死了人的不詳之地。
恭送完皇後,紅玉望著那燒焦了的西殿歎了口氣:“至少能活就好!”
連紅玉都看得出蕭沁命不久矣,聰慧如蕭沁那般心思細膩的女子,怎會料不到自己的後路。
但是如紅玉說的,至少她能活下去就好。
東宮的火似乎沒有驚著前朝,紫閬宮的早朝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出了東宮,在紫閬宮附近轉悠,就等著柳丞相出來。
等不了許久,朝會結束了,柳丞相一臉疲乏得和幾名官員走了出來,我趕緊低著頭跟上前去。
因為我穿著小廝的服飾,那幾名官員還以為我是柳丞相家的小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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