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呈曦幾乎要被喻曉氣得火冒三丈，這人才出院一，就又出了岔子。他給喻曉輸了液後，對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顧暉哼了哼，指了指門外，示意有話要。

    顧暉跟著他出去後，喻呈曦就開始興師問罪了：“怎回事？”

    顧暉眉頭就沒鬆開過：“這話應該我問你，她怎了？”

    “疲勞過度。”喻呈曦抄著手，“你送她過來的，你不知道情況嗎？”

    顧暉搖頭：“我今在警局看到她，她幫刑偵隊的人審了一個疑犯。”

    喻呈曦見他好像真的不清楚，拿起電話，給餐館的人打了過去。過了一會兒，他掛斷後，無奈道：“喻曉這樣是跟你沒關係。謝謝你送她過來，我會讓人照顧她，你走吧。”

    顧暉端坐著，沒動，抬眉道：“什意思？”

    喻呈曦又了一遍：“喻曉不是因為你勞累過度，所以，你不用負責任。如果你是見義勇為的話，你已經完成了任務，想走，隨時都可以走。”

    顧暉沉聲道：“她為什會忽然暈倒？”

    喻呈曦打量著他，半晌，才道：“她在一家餐館上班，你知道吧？”

    顧暉點頭。

    喻呈曦：“跟她一起住的一個女生，前不久被人強暴，結果懷孕了，昨晚喻曉陪她去人流，晚上照顧了她一夜，沒怎休息，結果今又去你們那。反正她不把身體當回事，也一向不愛惜自己，暈倒一兩次，在所難免。”

    顧暉想起了喻曉的病曆，她做了那多次手術，幾乎是把身體的器官全部重組了一遍。顧暉問：“她現在有什後遺症嗎？”

    喻呈曦：“右耳聽不見，會經常頭疼，不能用腦過度，因為傷到神經，沒辦法治愈，所以隻能控製。她身上的皮膚也全換過，最開始換了過後，皮膚跟非洲人有得一拚，後來受到打針的影響，才變白了。當然，身體很差，不能劇烈運動，不能太勞累，也不能曬太陽。不過，喻曉也不忌諱，該怎著就怎著，我也拿她沒辦法。”

    顧暉深吸了一口氣：“這幾年來，她都是怎過的？”

    “就那樣唄，又不是癱瘓了，自己養活自己，反正對她來，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為什……為什她什都不。”

    喻呈曦嘖了一聲，道：“這個問題，本來應該喻曉親自跟你，不過，你估計是等不到她的解釋了。我不妨告訴你吧，她想得比誰都要簡單，就是不想連累你們。”

    隻是不想連累……

    顧暉哂笑：“我不能接受。”

    喻呈曦：“你是太過在意了，所以，當結果以一種想象不到的方式呈現出來時，你肯定沒辦法接受。喻曉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堅強，她內心很脆弱。她在病床上昏迷了一年，我大部分手術，都是在她昏迷的時候做的。一年後，她醒了過來，沒有死而複生的喜悅，而是看到麵目全非的自己，心如死灰。她不僅一次，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

    顧暉癱坐下來，聲音沙啞：“我……我不知道。”

    喻呈曦看了看他，繼續：“那個時候，她比誰都掙紮。她感覺得到身體的病痛，力不從心，甚至吃飯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吃完了吐，吐完後又強迫塞食物進肚，在能下床前，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跟病魔做鬥爭。”

    顧暉手微微顫抖著：“她可以告訴我，我能照顧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不，是不想你們再難過一次。照顧病人，本來就是一件很絕望的人，如果能好起來就好，沒辦法好起來，眼看著病人一點點死去，那才是真正的折磨。”喻呈曦，“喻曉從來都是在做最壞的打算。她不認她父母，是擔心自己成為他們的負擔。不認你，是不想耽誤你的前程。”

    “她是不信任我。”

    “也許吧。”喻呈曦，“喻曉雖然聰明，但對待很多事，又孩子氣。顧暉，你認為，你喜歡她，信任她，所以她就該百分之百的相信你，遇到困難了

    ，就會第一時間跑來找你。可是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喻曉從來就不是一個開朗的人，她甚至很自卑。所以，遇到困難，她不會想著去拖別人的後退，自己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可能會選擇逃避。”

    顧暉轉過身，一隻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心的情緒在翻滾，忍耐著，不讓自己發泄出來。

    喻呈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太難受了，就舍棄吧，沒有人會怪你。”

    “不可能。”顧暉，“都到了這一步了，要怎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