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如期而至的槍響，驚嚇到了所有人。

    空氣瞬間就凝結了，隻聽見蘇輕輕重重的摔在地上。

    窗戶外麵急救車刺耳的鳴笛聲響徹空，一片枯葉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終於還是鬆開手，帶著無盡的落寞無力垂落。

    子彈打穿了歐陽季的手臂，他咬著牙，卻沒有吭一聲。

    陶欣渾身都在顫抖，牙齒都在打顫，有些不敢回頭看，她害怕，害怕自己看到的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什也聽不見，隻有絕望，冰冷蔓延到了指尖，片刻後她緩慢，僵硬的回過頭，淚流滿麵。

    “欣兒……”歐陽季正好也在看她，目光依然溫柔，他的碎發因為汗黏在了額前，整條手臂被血水浸透了……

    “歐、歐陽季……”

    從陶欣嘴發出的每個字都在發抖。

    她以為她忘了，卻還記得很清晰，1年前的一個夜晚，一聲炸雷照亮了整個臥室，她隨即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媽媽之前睡得位置此刻已空無一人，窗外狂風乍起，屋子卻陷入一片死寂，那種恐慌與絕望，跟現在何其相似。

    “別哭，我沒事……”歐陽季俊眉微擰，嗓音低沉沙啞，輕聲安慰道。

    他朝著陶欣剛邁出一步。

    “砰！”又是一聲槍響，歐陽季邁出的那條腿膝蓋中槍，他虎軀一震，額角青筋暴起，子彈穿透皮肉，擊碎了他的膝蓋骨，他終於有些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

    槍聲太近，讓所有人都產生了耳鳴。

    朦朧間，他耳邊是草原上呼呼的風，火花炸裂的聲音，滿繁星，到處都是舞動著的身影，歡歌笑語，一個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很遙遠清脆女聲由遠至近……

    ……

    “……在我的家鄉，男子向女子求婚，都得單膝跪地，為女子套上代表誓言的指環……”

    ……

    “欣兒……”歐陽季抬眸，喃喃道“我……”

    “砰！——”

    歐陽季的話沒有完，這一次子彈穿透了他的肩胛骨，他就那樣在陶欣麵前直挺挺的朝後倒去，眼中氤氳著的淚飄散在空氣中……

    陶欣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耳邊也嗡嗡作響，眼淚就如同是洪水決堤，怎也止不住……

    “啊！——”她崩潰的尖叫，不顧手心鑽心的疼痛，像瘋了一樣。

    她抱著歐陽季沉重的身軀，目之所及，都是刺目鮮紅，她留著眼淚，喊著醫生，喊著救命，所有人都有些為之動容，卻都隻是站在原地不動。

    祁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陶欣，心像堵了快大石頭，他蹲下抱住陶欣，卻被陶欣狠狠地推開。

    “你走開！”陶欣此刻恨不得被槍打中的人是他！

    “如果歐陽季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

    陶欣咬牙切齒的話對於祁蕭來，就如同五雷轟頂，寒徹入骨，他的神情從複雜變得失望，從失望變得心灰意冷。

    “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