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抬頭看了看住院部十三樓的那扇窗，窗有她的母親，正躺在病床上，死咬著嘴唇淚如雨下。

    她今一早來醫院，本想告訴母親，她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了，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學校。

    這世上令她高興的事情太少了，可一旦想象著自己走在那所大學曆史悠久的層層台階上，她竟然鮮有的對著鏡子的自己笑了笑。

    母親在醫院有一周了，由於床前隻出現過她這一個親屬，這醫生來過之後，忍不住將去打水的她在過道叫住。

    “你是沈綺麗什人？”醫生問。

    沈珂認得他，他是母親的主治醫生，被喚做張主任。

    “我是她女兒。”沈珂答。

    “那你父親呢？”

    “死了！”

    “哎……”張主任先發出一聲同情的歎息，馬上接著問：“你有多大？”

    “19歲”沈珂上月剛滿19歲。沒有問候，沒有蛋糕，甚至沒人記得，不過她早已習慣了，也不再把自己的生日當一回事兒。

    張主任麵露難色：“你母親的情況很不好，隨時會大出血，動脈瘤一旦出血，死亡率會很高，你懂嗎？”她清秀白皙的臉上分明稚氣未脫，卻冷冷的毫無表情，張主任估摸大約是她太，所以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也就是，你母親現在的情況就象被壞人安了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我們不準什時候會爆炸，但如果爆炸，後果會很嚴重，你明白嗎？”

    張主任之前對很多病患家屬過類似的話，基本所有人都會緊張、痛苦、焦慮，甚至忽然失態的嚎啕大哭。所以他早就準備好了一籮筐安慰的話。這也是他一直深受病患喜愛的原因之一。隻是眼前的少女聽到母親如此嚴重的情況卻冷漠至此，倒是叫他很是意外。

    “所以呢?”她口中輕輕飄出三個字。

    “所以？”張主任愣了愣，按她之前的那種邏輯，這本該是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女，可這女兒如此冷漠的態度，未免也太叫人心寒，他決定省去那些用作安慰的彎彎繞，身子向後挺了挺，直截了當：“所以必須趕緊拿錢來做手術，否則會……”

    她似乎不願再聽他下去：“多少錢？”

    “先準備五萬吧！”

    “好。”

    她隻簡單答了一個字便轉身走了，張主任看著那瘦弱單薄的背影，自我安慰起來，起先還擔心這個女孩忽然哭起來，是籌集不到這些錢，那自己才難辦了。要知道，動手術需要五萬塊的事，他是早就同沈綺麗過的，可總是不見那錢到位，所以自己隻能拖著無法替她安排手術。他縱然很想幫助每一個患者，可醫院也有醫院的規定。

    這女孩答得這爽快，到叫他意外，不知是人言輕？還是這錢對她們來，也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難！

    沈珂回到病房，這一個星期以來，醫院三兩頭的催款單，先交的一萬已經花的差不多了，而這一萬已經是家所有的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