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s”多地有麵子，今，“s”就會受到多大的嘲笑。

    從理論上來講，這種方法應該能戳聞野的心窩子。

    可究竟能不能得到傅令元想要的效果，還不一定。

    萬一聞野並不關注絡上的這些紛紛擾擾？

    萬一這些動作之於聞野的心理承受力來講依舊不夠？

    萬一因為這些謠言橫生出枝節……？

    以及其他她所沒能想到的情況。

    畢竟這世界上有個詞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第一個“萬一”，阮舒暫且無從得到答案。

    但關於第二個“萬一”的猜想，約莫中午的時候就有了新料——“曝你們想知道的‘s’的悲慘過去！”“揭秘一個才犯罪分子是如何養成的！”諸如此類的標題，內容也基本差不多，講述的是聞野從有錢人家的私生子經曆親眼見證生母親被父親的原配b死而後走上犯罪的道路。

    雖然隱去了所有人物的真實信息，但整個故事分明就是聞野的真實背景。

    絡上的言論是最容易受擺布的，往往也是最瞬息萬變最不受控的。

    有人開始從故事中挑出能夠攻擊“s”的點，比如“原來生母是三，死了活該。”

    有先前追捧“s”的民們紛紛跳出來：“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報複社會~‘s’的身世果然非常可憐~生母是三固然可恥，可罪不至死，孩子也是無辜的~‘s’的人生就是一部勵誌~”

    友甲：“這個熱搜是‘s’自己爆料自己為自己博取同情用的吧？”

    友乙：“嗚嗚嗚嗚嗚嗚~‘s’大人太可憐了~原來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報仇，難道不值得原諒嗎？”

    友丙：“樓上的朋友腦子被驢踢了吧？未成年就該禁止上！省得被這個社會某些奇葩的三觀給帶歪了！”

    友丁：“‘s’固然有值得人同情的經曆，但這不能成為其犯罪的理由。如果每個人都能因為自身的悲慘遭遇而報複社會，還要道德做什？還要法律做什？”

    友戊：“，一個個在絡上對一個犯罪分子同情心泛濫，真那有愛心，怎不在生活中隨手給乞丐丟幾張錢、給孤兒院的孩子捐幾筆款？”

    “……”

    阮舒偏過頭去看傅令元。

    傅令元的視線也剛從頁上收回來，眉峰下壓，神情凝重。

    不用問，阮舒也知後續這段內容不是傅令元幹的，要刺激“s”的自尊心是一回事，利用這種事情加以攻擊就太l太無恥了。

    而能知曉這些隱秘之事且加以利用的人，除了阮春華，阮舒想不到第二個。

    比起這個，更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是，那些曾在幾起爆炸案中的受害者或者受害者親屬，聽信了絡上的傳言，得知罪魁禍首就是“s”，竟然還有人同情“s”覺得應該給“s”改過自新的機會，生怕往後的審判受到影響，聯名組成隊伍在絡上進行抗議，並投信至警察局。

    一直悄無聲息的警方終於在這個時候迫於壓力正式出麵辟謠，鎮下這場愈演愈烈的爭端。

    …………

    陸宅。

    陸振華結束和傅令元的通話後走出房，正碰上客廳王雪琴扯著大女兒不知在什，大女兒低著頭淚珠子直掉。

    陸振華本就心煩，眼下更煩：“又幹什？”

    大女兒猛地一個激靈，見著鬼一般。

    王雪琴忙不迭把這個不爭氣拉過身去，她自個兒笑著迎到陸振華跟前：“老爺，沒什，這不他們兩口約好了晚上一起在外麵吃飯？她原本打算穿出門的毛衣不心被下人勾斷了根線，孩子一樣跟我哭鼻子，生氣不能以最漂亮的麵貌約會~”

    陸振華冷冷地瞥過去一眼。

    其實他不怎能記起來這個大女兒究竟長什樣。

    但轉回來他還是教訓王雪琴：“給她買幾件像樣的衣服。堂堂陸家大姐，一點樣子都沒有，比家的下人還不如。”

    “老爺，哪有你這樣寒磣自家女兒的？”王雪琴瞋他。

    陸振華繼續埋怨：“也不知道你之前都是怎教她們三個的，一個比一個還要膽怯、家子氣。話都不會兩句。”

    “這不都是因為以前裳裳太強勢了？”王雪琴委屈，“大姐把一個外來人整得跟陸家大姐似的，處處得讓著大姐和裳裳，哪兒還有我們娘仨兒的位置……”

    “那你該盡到的教養孩子的義務也沒有盡到。”陸振華不讓她推卸責任，“老大的婚事有著落了，接下來就是老二和老三，你看著辦，別全都不像話！”

    撂完話就走了。

    王雪琴目送他的背影之後轉回身。

    大女兒已然哭成淚人。

    王雪琴行至她跟前，邦她擦了擦，疲累道：“夠了。在陸家當了二十多年的閑人，你爸不是白養你們，你再掙紮也沒用。你該高興，終於被記起來，你是陸家的大姐，抓住機會享受陸家大姐的優待。”

    擦完眼淚，她又邦她攏了攏頭發：“你已經是幸運的了，曾經指給裳裳的人，差不到哪去。還是人家高攀我們陸家，人家看你爸的臉色，待你肯定好。”

    “你的兩個妹妹……你爸要是認真考慮起來，就或許是送她們去高攀紅圈的公子哥了……”她壓低的聲音，透出一股認命的意味，稍加停頓之後，又含糊不清地喃喃，“如果能快點……”

    孟歡的身影在這時從外麵進來。

    王雪琴斂了斂神，恢複神采，笑著撫鬢邊：“咦，孟今怎這早回來？”

    “公司沒我的什事，就回來了。”孟歡淡淡，“接下來會休息一段時間，專心陪少傑。”

    王雪琴挑眉。

    孟歡目不斜視地掠過她們母女二人自行上樓，冷不丁看到陸振華坐在露大陽台的傘下，少見地在抽雪茄。

    他的目光穿過敞開的門，落到她身、上：“回來了……”

    “嗯，該交接的都交接了，挺順利的，讓他們之後如果有問題再找我。”孟歡朝他行去，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表情，倒未察覺他有異常。

    但自他去驗完血之後，即便他沒檢查出問題，她也終日處於不安之中。

    她自然而然地站到他身後，給他捏肩膀，狐疑：“今怎抽起雪茄了？”

    “沒什，就是突然想抽了，就來一根。”陸振華呼出煙圈，“你再給我看看，白頭發是不是又長出來一大截？”

    提及他的頭發，孟歡不自覺地緊繃了一分神經，手上如常地按他的要求，暫停了捏肩，移到他的頭上翻看他的頭發：“還行，根部長是又長了些，就是鬢角的位置稍微明顯點，大部分還能遮住。”

    陸振華：“照我現在掉頭發的速度，很快會遮不住了吧……”

    孟歡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輕頓：“不是檢查結果沒問題？”

    “是沒問題。”

    “那陸爺就按醫囑注意作息時間，調整飲食的營養搭配。”著，孟歡伸手奪走了他的雪茄，“從現在開始做起。”

    陸振華扭頭，隼眸平靜無瀾。

    孟歡反而被這種平靜無瀾盯著有點怵。

    陸振華則牽住她的手起身：“走吧，再邦我去把鬢角的地方染染。”

    孟歡的心一提。

    一時之間腳下並沒有動。

    “怎了？”陸振華回身。

    孟歡撚滅雪茄的星火，跟上去。

    她在陸振華的房間邦他染過，也在她自己的房間邦他染過。

    今陸振華選擇的是她的房間。

    “對了，染發劑在我屋的浴室，你去拿。”

    孟歡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那半瓶：“隻是染鬢角的話，陸爺上回沒用完的還落在我這兒，夠了吧。”

    陸振華這才似剛看清楚：“原來還剩半瓶。”

    孟歡覺得自己的反應很正常，由此也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他的異常——他是故意裝作沒看見……？

    以為他會找理由讓她去他房間拿，重新開瓶新的。

    他卻並沒有：“不要浪費，用完它。”

    完他閉上眼睛，和以前任何一次叫她染頭發時一樣，擺出一副信任她、任由她動作的架勢。

    甚至連瓶子他都沒有伸手去打開檢查一下。

    孟歡“嗯”了一聲，正準確忙碌起來，卻聽他忽而又出聲：“你，我頭發掉得比以前多，是不是也和我這兩年染發越來越頻繁有關？”

    孟歡差點就把手的染發劑摔落地。

    “因為染發的緣故？”她鎮定，“陸爺之前不是，這染發劑是海叔專門找來的，純然無化學添加？”

    下一句她語氣微凝，建議：“要不陸爺我們還是先不染了，找醫生排查是不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再。”

    陸振華笑了：“沒關係，繼續吧。血檢結果沒問題。這染發劑也確實是純植物元素。”

    “陸爺……”孟歡有些猶豫。

    陸振華已重新閉上眼睛：“染吧。”

    孟歡安靜兩秒，悄然吞咽了一下口水，遂他的意，強壓住緊張，上起手來。

    半晌，給他洗完頭吹幹頭發，她拆下係在他身、上圍布。

    陸振華站起身，在鏡子前照了照，十分滿意地笑：“嗯，我還是更相信你的手藝，雪琴原本讓我下次想染頭發的時候去找她，我糊弄過去了。”

    孟歡收拾著台麵上的各種用具，淡淡：“陸爺這樣，一會兒叫三姨太看見了，心又該不平衡。”

    “你的心理平衡嗎？”陸振華問。

    孟歡手上的動作不停：“陸爺隻要不再找新的女秘，我永遠不會不平衡。”

    “你啊你……”陸振華點了點她的腦袋。

    孟歡手正把染發劑的空瓶子扔進垃圾桶。

    陸振華瞥了一眼，道：“抽空去我房間浴室的櫃子再拿兩瓶到你這備用。”

    孟歡似有若無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