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的輕功我是見識過的。能裹著我跑六條街不帶喘,功夫自然是出神入化。
隻是連身為武將的趙天翼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行蹤,這就有些詭異了。
李真淳卻沒我想得多,他彎腰親自扶起跪在地上的趙天翼,溫和地笑道“蘇姑娘是個有趣的人,她陪朕一局象戲,朕很是高興,又怎會責罰你呢”
我扶了扶額。默默祈禱李真淳對部下的寬容不會變成縱容。
趙天翼卻像是被人從頭潑了冷水,酒已醒透,終於意識到了失態的嚴峻,不肯起身,萬分自責道“卑職玩忽職守,若此次放進來不是蘇姑娘而是刺客,卑職萬死難辭其咎請陛下重罰卑職”
趙天翼不愧是烈性將軍,忠義無雙,雖平日豪放不羈了些,但確實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兒郎。他滿麵愧色,絕不是做戲看的。
罰與不罰,李真淳心中猶豫,拿不下定奪,我趁機進言“陛下不若就罰趙將軍一個月的俸祿吧。”
趙家兩代通貨行商攢了不少錢,即便不吃官家的飯,不食俸祿一樣錦衣玉食吃香喝辣。趙天翼入朝為官,純粹是想為國效力,當一個太平世的武將,維護大周的安定罷了,罰俸實在算不上罰。
李真淳當然也知曉這一層,撫掌笑道“愛卿主意甚好,就這辦吧。”
趙天翼卻不樂意,半條腿還跪在地上不願起來,大聲喊道“陛下這算是哪門子的罰啊”
我暗暗瞪了一眼這沒長心的家夥,蓄力抓過他的左臂將他一把扯起,狠狠錘了錘他前胸的甲胃,恨鐵不成鋼道“不罰俸罰什難道要皇上把你關在府中反省半年,或是發配邊疆你才滿意嗎眼下南衙孫家虎視眈眈,司馬上將軍已無故病倒,如今陛下身邊就隻有你還算是忠義,你不天天護著他,找機會戴罪立功,還想整什蛾子”
趙天翼聽我說了一通,才慢慢明白過來,一拍腦門“哎呀也對還可以戴罪立功”
我看著這木魚腦袋歎了口氣,回過神來,卻李真淳不知是何時又走進了水閣中,我趕緊跟了進去,隻見李真淳盤腿坐在竹席上,一手托著腮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棋盤。
我以為他是在回味之前的象戲,於是立在旁邊沒有打擾。
李真淳忽爾道“皇兄,你怎看這盤棋”
我拱手“雖是險勝,但也證明陛下棋高一招。”
李真淳笑了笑,顯然這不是他想聽的話“皇兄覺得朕是靠什贏的”
我不假思索“陛下最後是用天馬吃了敵方上將,自然是靠天馬贏的。”
“錯。”
我一怔,卻見李真淳從棋盤上取下一子,緊緊握在手中,眼神篤定地望著我“朕是靠它贏的。”
我接過那棋子,仔細看去,竟然是最不起眼的六甲
我正疑惑不解,李真淳站起身,走到軒窗前望著窗外的滿池的藍蓮,默默道“朕引誘蘇姑娘,讓她以為六甲欲過河將軍,以牽製她的輜車,實際上不過是掩護天馬的障眼法。”
我回憶了一番剛才的象戲,方才了悟。李真淳的確是借用六甲翻盤的。
用手中最弱的棋子,牽製住對方最強的棋子,是在是妙啊。
我正欲誇讚他一番,李真淳卻猛然轉身,雙手攥緊,劍眉緊蹙,好似有一股無端的憤怒纏繞著他,他看著我,神色中帶著一絲恨意“朕想贏可朕不想這樣贏”
我愕然“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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