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離在明豔車上發瘋自言自語地鬧了一陣，到了醫院反而安靜下來, 被明豔拽著到手術室門口, 門框上“手術中”三個大字, 血一樣紅，明豔煩躁地坐在旁邊走廊的座椅上，兩條腿不受控製地抖動，季晨離保持著被明豔拽過來的姿勢站著，抬頭看那三個血紅的大字，神情呆滯。

    後來許璐洋和韓欣遠也趕到, 許璐洋徑直走到明豔麵前, 跟她匯報警方那邊調出來的事故現場調查，被明豔暴躁地揮到一邊，“現在這些還有什用？我姐人在麵，就快死了！”

    “副總您冷靜點。”許璐洋坐在明豔邊上, 音量壓得很低，話語間還帶著點斥責, “萬一明總真有個三長兩短，明家的擔子立馬需要您扛起來, 您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

    “都怪這個賤人！”明豔蹭的站起來，握著拳頭衝到愣怔的季晨離麵前，“要不是你我們家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季晨離愣愣的沒什反應, 韓欣遠眼疾手快地擋在她麵前，掣住了明豔接下來的動作，“阿豔你冷靜一點, 車禍難道是晨離指使的！這和她有什關係？”

    明豔被韓欣遠桎梏住，她不是韓欣遠的對手，憤恨地掙脫出來，“好，現在你們一個個都向著她是吧？我姐都要被她害死了！韓欣遠你好樣的！就當我們明家這多年養了個白眼狼！”

    著她轉身往走廊外走，被許璐洋叫住，“明總現在生死不明，副總你去哪？”

    “出去抽根煙。”明豔嘲諷道，“再待在這，我怕被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氣死！”

    她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長廊拐角，許璐洋歎了口氣，安慰韓欣遠，“副總在氣頭上，韓姐別放在心上。”

    韓欣遠搖搖頭，“我和阿豔相處的時間比你長，她的脾氣我知道，話不過腦子。”

    許璐洋還想再什，手機上突然來了條短信，原來是明豔發來的。

    [我姐有什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

    許璐洋回了個好過去，心想這個副總什時候才能長大。

    季晨離對她們三個人的爭吵充耳不聞，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手術中的牌子看，雙眼空洞無神，好像靈魂已經被抽幹了，現在在這的不過是一具軀殼。

    韓欣遠很久沒去看過季晨離了，她不知道現在季晨離的病情恢複到了哪一步，不過看她這個傻愣樣，八成還是老樣子，韓欣遠知道陶源也在明烺的那輛車上，不知該怎安慰季晨離，隻好過去摟著她的肩膀輕聲道：“晨離，陶源姐吉人自有相，一定會沒事的，咱們坐下來慢慢等好不好？”

    季晨離扭著脖子轉頭看韓欣遠，脖子僵硬得像個機器人，她空洞的眼睛好不容易聚起一點神采，臉上一片茫然，“韓欣遠？”

    韓欣遠被季晨離的反應嚇了一跳，話時牙齒差點咬了舌頭，“晨離，你……你好了？”

    季晨離沒有回答她，指著手術室咧著嘴笑，“我姐在麵。”

    韓欣遠被季晨離的反應弄得後背發毛，硬著頭皮安慰，“對，隻是個手術，做完手術陶源姐就好了，你別擔心。”

    可季晨離搖搖頭，依舊傻笑，“好不了了，她要死了。”

    看季晨離這樣子韓欣遠就知道她八成瘋得更厲害了，跟個瘋子什都是沒用的，韓欣遠把季晨離半推半抱地弄到椅子上坐下，她第一次碰上這樣的大事，也沒什主見，求助似的看向許璐洋，“現在怎辦？”

    “還能怎辦？”許璐洋盯著手術室的門，“等吧。”

    手術足足持續了十幾個時，等到後來季晨離精神不支昏睡過去，韓欣遠一陣手忙腳亂，叫了個護士幫季晨離弄了間病房休息，她和許璐洋繼續守在手術室門口等情況。

    先被推出來的是陶源，全身上下幾乎被繃帶裹成了木乃伊，臉和繃帶一樣蒼白，不知是死是活，戴著口罩的主刀醫生走出來，韓欣遠急忙問道：“醫生，她傷勢怎樣了？”

    醫生摘了口罩，露出滿臉的疲憊，“全身多處骨折和軟組織挫傷，不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這樣嚴重的車禍，竟然沒有一處致命傷，簡直就是奇跡。”

    韓欣遠聽到沒有生命危險就放下心來，不再管陶源的傷情，連忙又問：“那明烺呢？她怎樣了？”

    那醫生臉上的表情立刻難看了起來，吞吞吐吐地推脫：“她的情況我不清楚，等手術結束你們去問另一位醫生吧。”完匆匆走了。

    韓欣遠和許璐洋對視一眼，神色都很沉重。

    季晨離昏睡過去的這一覺並不好，亂七八糟地做噩夢，最後被陶源滿臉血的樣子驚醒，坐起來時背後被冷汗浸透，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陶源，陶源……

    季晨離掀開被子下床，鞋也顧不上穿了，光著腳就往病房門外走，剛好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把她拉回床上，“這位病人你想拿什我幫你拿就行，你目前還不能下床。”

    “我姐！”季晨離一把抓住護士的手神色焦急，“我姐她是不是……是不是……”季晨離咬著牙猶豫半，那個字怎也不能從喉嚨吐出來。

    “你姐？你姐叫什？病人你先別急，你把你姐姐名字告訴我，我幫你問問。”

    季晨離抓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不等她完，趕緊道：“陶源，她叫陶源！”

    “哦，原來是三十八床的病人啊。”護士笑了起來，拍拍季晨離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再過幾個時等麻醉過了估計就能醒，連醫生都她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

    “她現在在哪？”

    “喏，就在你隔壁病房。”護士指了指季晨離身後的那堵牆，“你放心，我幫你注意著她點，等她醒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