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 軍機府鬥承陽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神劍武林客 本章:第一百八十一回 軍機府鬥承陽王

    1628年(長福元年),三十一歲的承陽王孟慶楨在短暫的休息了七天之後,終於換上王袍,登基坐殿,在群臣的簇擁之下入主王城,孟氏幕府的第三代政權自此接管曆史舞台,被遺詔宣召輔政的藤堂高虎,土岐俊豐,安東隆盛,真田幸村當仁不讓,列立兩廂,率群臣向新王祝賀,承陽王和父親一樣,百般安撫,國公各自增加食邑五百戶,賜錢十五萬貫,縣侯等也各有封賞,並破天荒的宣布,藤堂高虎,土岐俊豐,安東隆盛,真田幸村四人日後上殿,可帶班陪侍,也就是說,這四人享受公卿見到天皇時的特別優待,有專人伺候茶水,夏天有小扇子給扇著,冬天有小炭盆給取暖,旨意一下,羨煞旁人,都是為了幕府效力,怎差距就這大呢!

    受此天恩,四人自然不敢張狂,趕緊伏低身子,自陳罪過,不敢領受,承陽王孟慶楨微笑著看了看四人,執意如此行事,四人無法,隻好當庭謝恩,心中卻並不快活,畢竟若有意獎勵臣下,該適當有度,又或封公封爵一類的大事,都該提前知會,並有三次最少的推辭客氣,才好繼續進行下去,現在承陽王孟慶楨上來就突然襲擊,還不許推辭,執意要給,雖然好似看重四人,可其實讓四人落下個張狂無禮的罵名,而且突如其來,群臣也沒有打預防針,一個個心和吃了蒼蠅似的,瞬間就讓四個輔政大臣成了眾矢之的,整個大起前後,四人一直如芒在背,好像無數炙熱的目光,已經快要把他們燒穿了一樣。

    大起結束之後,藤堂高虎和土岐俊豐約定在南山坡會麵,兩人輕裝步行,甚至支開了自己的隨從,在南山坡下長街一小酒館內碰頭,兩人對麵而坐,叫上一兩樣酒菜,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後,土岐俊豐開口對藤堂高虎說道,“今番新王行事,不跟我們打一個招呼,看似有第一天掌權,就要甩開我們的意思啊!”藤堂高虎此時已經七十有二,若非武士出身,征戰沙場半輩子,絕不可能保持這般好身體,可今日朝堂一幕,還是讓他驚出一身冷汗,臉上亦慘白無色,端杯子的手都略有些顫抖了,他眉頭緊鎖,唉聲歎氣道,“老夫和先王師徒情分多年,相知相依,所以輔政九年順風順水,現新王登基,雖有先王旨意,可畢竟私下並無恩義,尤其是新王佐師死於亂崗,老夫隻怕今日加封,是為了他一日新王報複吾等,所定下的計策。”

    土岐俊豐手托酒杯,一飲而盡後道,“可我看新王舉止,尤其是這幾年來的深居簡出,似乎不該像今日這般厲害,難道他藏得如此之深,甚至連大司馬大人您都看不透?”藤堂高虎略一遲疑,嘟嘟囔囔不知道在算著什,最後才咬牙切齒道,“老夫看人很少走眼,新王三十而立,初登大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瞞得過老夫,他有幾斤幾兩,老夫自信還看得出,隻是...隻是今日蹊蹺,他突然發難,將我等置於尷尬境地,而且設計周密,又讓我等避無可避,再聰明的人,沒有老到的經驗和手腕,是做不出此事的,所以新王聰明也好,傻也好,今日之事一定是有人為他獻計!”

    土岐俊豐被藤堂高虎這樣一提醒,突然渾身一顫,看著藤堂高虎道,“難道當年果然留下禍患?”藤堂高虎悲痛的點點頭道,“先王仁慈,今日釀成大禍了,哎,看來軍機和老夫所料必是同一人,那個人卷土重來了!”土岐俊豐艱難的咽了口吐沫,雙手攥拳,握的非常使勁,盡量壓低聲音,痛斥道,“必是以心崇伝!不是此人,難有這般大手筆,一個朝會將四輔政全部拔起,陷我等於四麵無援之境地。”藤堂高虎默許道,“所以你我之間,還有其他兩位大人,要一起想個法子,必須除掉此人,不然日後危矣!”

    土岐俊豐問道,“是否可以請旨,讓以心崇伝擔任官職,現在猜測是他,他卻並未露麵,敵人在暗處,我們無從發力,不如等他出麵後,我們尋他一差二錯,雖然今日四輔政處境尷尬,可比之他,群臣還是會站在我們一邊,屆時群起攻之,賊和尚必敗!”藤堂高虎搖搖頭道,“萬萬不可,新王既然任用以心崇伝,肯定想過為他恢複一官半職,若我們逼他出來,上奏為他保官,豈不正中下懷,屆時莫說反攻,隻保官一層,群臣就會拋離我們,而且若我們先行保官,後又伐之,師出無名啊!”

    土岐俊豐也感到言語突兀,欠缺考慮,一時間語塞,低頭道,“那便要辜負先王遺詔,吾等早晚必敗了?”藤堂高虎歎道,“新王與我等情淺,先王又特意不提吾等顧命大臣之位,隻說輔政,這輔政二字可就大有玄機了,如今之計隻有自保,老夫擬明日上奏,請辭特權,公與二位大人也該效仿,既然禮數缺了,補上總比不補要好,算日子,明日是公領班軍機,老夫還要設法,請公從旁相助,咱們調派幸村大人出去統兵為好!”土岐俊豐低聲道,“天野長興大人忠肝義膽,在軍中頗負盛名,如今坐鎮九州,不可大用?”藤堂高虎笑道,“遠水難救近火,老夫擬讓幸村大人統臨海軍,再有淺井輝政大人,越智龍雨大人統近衛軍,方能萬無一失!”

    如此布局,看來藤堂高虎麵對以心崇伝的政治攻勢,是要用軍事回應了,一生未曾接觸刀兵的土岐俊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頓生波瀾,也不知是該繼續說下去,還是該痛斥藤堂高虎謀逆為好,兩人一時間都不說話,一個等著對方表態,一個不知道該如何表態,氣氛尷尬,最後還是老江湖藤堂高虎看破了這一點道,“淺井大人雖然和吾等交好,可心向孟氏毋庸置疑,隻要以心崇伝翻不起大風大浪,老夫也不會出手,另外適可而止的道理,就算老夫不懂,許多事,也不是老夫說一聲,淺井大人就能去做的。”土岐俊豐這才放心,點頭道,“如此我等聯名保奏,安東大人,真田大人,二者取其一,必出越前統兵!”

    1628年(長福元年)1月2日,藤堂高虎等輔政四臣上書被拒,不許封還特權,孟慶楨高坐鎏金紅木椅,洞若觀火,似乎看透了藤堂高虎心中所想,不待他上奏任何事情,趕緊宣布退朝,四人隻能張目結舌,悻悻退出大殿,這般走了一個回合,鬧得灰頭土臉,還引得背後群臣議論紛紛,傳的最邪乎的版本,竟然說四大臣一麵上書請求放棄特權,一麵要挾承陽王孟慶楨,不許他批複,是做樣子給外人看的,哭笑不得的四人隻好把之前藤堂高虎和土岐俊豐商議的事情擺在第一位特辦,打算第二日就各自上書,真田幸村或者安東隆盛其中一人出京帶兵,安撫飛驒縣一帶的山民,調查各州縣安置異鄉豪族定居情況。

    如果這件事情能成,天下七軍最厲害的三支就同時落入四大臣的掌握之中,莫說以心崇伝隻是有個好腦袋瓜,就是手握天下權力的孟慶楨,隻怕也不能撼動這四人了,連夜挑燈,藤堂高虎等人分別就各自的見解,上書陳事,其中土岐俊豐發揮幕府第一科文士的本領(大多是後期在內廷學培養出來的),洋洋灑灑竟然萬言,連他自己都頗為滿意,竟然複讀後無一處可以更改。

    1月3日,藤堂高虎等四人在王城城門外碰麵,約定一上朝之後,隻要孟慶楨岔開話題,就一個個上,直到他裝不下去,必須要聽大家匯報的時候,同時開口上奏,用四大臣的威名讓他必須當時做出選擇,王旨一下,入軍機就斷不能更改,生米煮成熟飯,過十萬軍隊在手,以心崇伝肯定要老實許多了,這般商議之後,群臣陸陸續續都已到達,趕上今日小起,隻有兩府八省等要員在,總數還不到三十人,互相一打招呼,都是最熟最熟的,四人心還安定一些,若是大起,整個京師的官員都要上殿,那些新近晉升的學子官員,一聽不入耳,開口就敢罵,很多事情就難辦了!

    現在機會大好,四人滿麵春風,領班入城,哪想到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甬道才走了三分之一,臣工隊伍就被兩名侍女和一位近侍攔住,那近侍唇紅齒白,麵如美玉,頗有幾分姿色,乃是孟慶楨當年做公子的時候寵愛的小姓,現孟慶楨登基為承陽王,他自然到了王城,搖身一變也是近侍長了,隻見他衝著群臣深鞠了一躬,眼窩含淚,嗚咽道,“王上有旨,今日早朝免去,請諸位大人齊往近衛軍總督府吊唁,淺井...淺井大人他仙去了。”此話一出,如五雷轟頂,四大臣齊齊呆住,淺井輝政竟然死了!

    不敢相信這一事實的四人,甩開群臣,出王城搶馬就直奔近衛軍總督府而去,臨近街口,隻聽得哀嚎聲此起彼伏,隱約還有謝客送客之聲,果然是擺了靈堂無疑,四人中藤堂高虎,安東隆盛和淺井輝政關係較好,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後麵二位則更多的是在關心究竟出了什事,為何淺井輝政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

    答案沒用多久就揭曉了,滿屋子哭泣的人麵,隻有三人無動於衷,其中一位竟然還是淺井輝政的親弟弟淺井直政,藤堂高虎等四人多年來在權柄高位摸爬滾打,什察言觀色的本領不會,四人眼光一掃,馬上察覺其中有恙,立時裝作憑吊,哭了幾聲,寫下名字,鞠了幾躬之後,就借口到內堂奉茶,四人一進內堂,淺井直政和另外兩人,越智龍雨和竹中重門立刻尾隨而入,七人點頭對坐,淺井直政麵色鐵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藤堂高虎這個曾經擔任過軍方最高統帥的老上級開口道,“近衛大人的死,莫非有怪?”

    淺井直政一聽,問到要害上了,想要回答,卻咬緊牙關,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竹中重門見狀,替他解釋道,“騙的別人,在座的都是軍人,可騙不過,”說到這還不忘多看土岐俊豐一眼,土岐俊豐忙接話道,“但講無妨,俊豐一文士,卻也能辨是非黑白。”竹中重門於是繼續說道,“輝政大人體魄強健,六十五歲又如何,尚能馬上如飛,開弓穿楊,雙臂同舞百斤鐵槍,昨日和二都督兩人比試,一時興起才亂了禮數,脫下衣服打鬥,著涼了,本不是大病,王城卻不知哪來的消息,非要禦醫診治,結果深夜不明不白的就去世了,我請相熟的軍醫來看,一個個都說不知道,哪有這樣詭異的事情,大司馬,你說,不是著了道!”

    藤堂高虎沉思片刻,欠了欠身子道,“也不可妄下定論,還是要想法請一個懂得醫術的來看看才好,既然軍醫不敢擔幹係,老夫看...安東大人,不知您能否快馬去請增田盛次大人前來,他可是一手好醫術,當年興慶王有恙,都是禦醫診斷之後,增田大人看過,王城才給興慶王配藥的。”安東隆盛忙起身鞠躬道,“事關重大,萬死不辭!”立即出府,上馬離去。

    不多時,安東隆盛請來了增田盛次,藤堂高虎說明請求後,既然是老大司馬開口,增田盛次不敢拒絕,親自診斷,一炷香的時間,隻見增田盛次滿麵愁容,走入內堂,七人同時起身,其中淺井直政最為激動,一把拉住增田盛次,問道,“快說我哥哥是怎死的,難道真的有問題!”增田盛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藤堂高虎一眼,藤堂高虎心領神會道,“直政,不要魯莽,增田大人為近衛大人診治,乃是恩義,並非職責,你這般逼迫,就壞了咱們的本意了。”淺井直政一聽,隻好鬆開雙手,這時增田盛次才開口道,“能否請大司馬借一步說話。”

    藤堂高虎明白事關重大,點點頭和增田盛次走到一旁角落,土岐俊豐等人則好言安撫淺井直政,二人這才交流起來,增田盛次不無擔憂的道,“這下要出亂子了,直政大人軍中也有些關係,淺井氏一門兄弟又在海上掌握數萬海軍精銳,處理不好,隻怕要出大亂子!”藤堂高虎聽到這話,等於已經知道結果了,震驚的幾乎要暈過去,難為他七十二歲高齡,還要強撐著站穩,不甘心的確認道,“此間幹係重大,你不可胡說啊,究竟是什事!”增田盛次這才和盤托出道,“近衛大人死因是氣血兩虧,供氣不足(心髒衰竭),換句話說,這不但不該是近衛大人這般武勇無雙的人得的病,就是普通人得了也不會呈現暴死之相,除非...除非這是下毒所致,瞬間虧血斷氣,則不分身體強弱如何了!”

    真相果然如此,藤堂高虎人生中第一次覺得無力掙紮,整個人都頹廢下來,災變,災變,典型的災變!孟慶楨啊孟慶楨,隻怕這也是你下的手,你的背後隻怕以心崇伝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打第三回合了吧?第一回合四大臣從能臣變成寵臣,遭了嫉妒,失了臣工之助,第二回合淺井輝政現突然暴死,誰也知道他乃第一代孟氏武將,和藤堂高虎等人私交頗厚,他一死,四大臣等於失去了兵權,以心崇伝啊,竟然早早的被小瞧了,現在突然出手,步步都算到了藤堂高虎前頭,短短三日,四大臣就被逼到懸崖邊上,退無可退!藤堂高虎心中憋足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大風大浪走過來,都是為了今日,以心崇伝這個向來以詭詐陰謀被孟昭德器重的奸佞,今日才發揮出了他的極致,要和這樣的人戰鬥,藤堂高虎似痛苦似興奮,五味雜陳,說不清楚。

    擺擺手讓增田盛次退下後,藤堂高虎把淺井直政單獨請到了一邊座位上,用遠處五人聽不到的聲調悄聲問,“直政,老夫的話你聽不聽?”淺井直政道,“大司馬不但乃興慶王欽點顧命大臣,更是文惠王恩師,今又被遺詔命為輔政,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屬下願意聽從!”藤堂高虎點點頭道,“好!你聽老夫的話就好,老夫不會欺騙你,你現在有兩件事要做,第一,近衛大人死於急病,你為他治喪,老夫上奏王上,為他風光大葬,第二,老夫有些話要對你說,可之前,你要自請辭去都督之職,並且書信你三弟井賴,要他同期辭去海軍總指揮之職,你二人致仕!”

    淺井直政大驚失色道,“大司馬!此言何意!”藤堂高虎痛苦的閉上眼,長歎一聲道,“你不要問!老夫也不多說了,這一點就到此為止,十日內,你和淺井井賴大人的辭呈到了兵部,老夫自然會再找你,今日先說喪事吧。”淺井直政見問不出什,隻好諾諾的退下,藤堂高虎和剩下五人也一同出去,招待陸續前來吊唁的大臣,直到傍晚,王旨才到,淺井輝政作為無雙戰神,天蓮惠隱院的徒弟,統兵多年的大將,對幕府居功至偉,特命追封為同大司馬事,升格忠勇公,畫圖繪冊,入忠英閣祭祀,並特批葬入王陵的陪陵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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