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屍體靜靜躺在地上,地麵不平整,有著深深淺淺的水凹。
屍體的臉被砸的稀爛,皮膚發著灰白色,讓照明符的冷光一晃,還能看見有黏液滲出,淡淡的屍臭鑽進陸楊成的鼻腔。
即使沒有臉,這個人他也再熟悉不過了。
身著水色夏布長袍,腰間配著一塊不算名貴的雙螭紋白玉佩。
那是他娘離世時留給他的。
而這具屍體,就是他的。
他癱坐在地,雙目空洞的望著黑暗。
他已經死了?!那現在是什?是鬼嗎?
是不是…終於可以回家了?是不是什都不用害怕了?
是不是再也不用被那些人罵懦弱無能了。
他癡癡的笑了一下,魂魄仿佛被一絲絲抽離,意識開始漸漸麻木。
夢鱗和鯉聯手打破結界的時候,一眼看見陸楊成平躺在地上,兩手舉著一塊和他腦袋一般大的石頭,就舉在臉的正上方,一鬆手,頭立馬會被砸個稀爛。
“楊樹!!!”夢鱗剛要衝過去,身邊黑影一卷已經奪了那塊石頭,重重的扔在地上,鯉一探陸楊成,急得直跳,“他魂快散了!”
夢鱗腦袋轟轟響,“招啊!”
“…我…我不太記得怎招了…”
“……隨便招!記得什用什!”
話剛出口,夢鱗就聽到了腳步聲,一回頭,蔣謙低著頭站在不遠處,銀白色的頭發在黑暗中分外紮眼,手提著黯淡無光的臨淵劍。
“蔣謙蔣謙!快來救陸楊成!”
蔣謙拿劍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反應,夢鱗見他巋然不動,急吼吼的就要去扯他。
鯉察覺有異,連忙喊道,“別過去!他不對勁!”
幾乎同時臨淵劍起,夢鱗匆忙側身閃過,一縷長發落在了地上。
“這都什事啊!!!”
鯉也要崩潰了,“你們幾個怎心智那脆弱!”
“別廢話了!你趕緊救他!”夢鱗連蹦帶跳的躲過一劍又一劍,努力把蔣謙引的離陸楊成遠一點,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冊子,蔣謙的冊子!
他也不跟蔣謙客氣了,飛起一腳踢上劍身,伸手抓向他胸口,眼看就要得手,蔣謙身周卻鬼氣驟起,沿著夢鱗的手臂一路向上,瞬間將他裹住,再也動彈不得。
蔣謙一把扼住夢鱗的喉嚨,雙眼空洞無神,手上青筋暴起,力氣大的可怕。
“…鯉魚……救…救命…”夢鱗從喉嚨擠出幾個字,臉憋的通紅,發現他專心致誌的看著陸楊成,根本聽不見,又絕望的看向麵若寒霜的蔣謙,“蔣謙…”
“哥哥…”
原本陰冷的表情鬆了些。
有門啊!
夢鱗淚眼朦朧的看著蔣謙,“哥哥,哥哥…蔣謙哥哥…是我啊…夢鱗…”
鬼氣隱隱有了頹勢,蔣謙的手也鬆了一些。
夢鱗啊的一聲怒吼,猛地掙開,扯開蔣謙的衣襟,一把抄起掉落的冊子扔給鯉,“鯉魚!用這個!”
鯉剛接住,就見臨淵劍噗呲一聲從夢鱗肩頭穿出。
他也顧不上陸楊成了,化作一道黑影襲向蔣謙,靠近他的瞬間像撞在牆上一般,猛地被彈開,魂魄不住的震蕩。
夢鱗忍著劇痛掙脫出來,血濺了蔣謙一臉,襯的他那張陰沉的臉更加猙獰。
“念!念咒!安魂什的!先把瘋了的這個搞定啊!”
“心魔啊…這是心魔啊念安魂咒有什用!”
“別喊了!快想辦法,對了陸楊成身上有符咒!”
鯉一邊翻符咒一邊念叨,“你好歹也是個妖精你…”
臨淵劍鋒擦臉而過,夢鱗臉頰一涼,隨即一陣刺痛,“怎還帶毀容的啊!”
鯉默念著,死馬當活馬醫了,拿出鎮鬼符,朗聲念道。
“吾含地咒毒殺鬼方,咒金金自銷,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滅,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縛,咒鬼鬼自殺,咒禱禱自斷,咒癰癰自決,咒毒毒自散,咒詛詛自滅!!!”
到底是生前有過修行的人,符咒一出,蔣謙身子頓停,鬼氣散去大半。
鯉忍著渾身傳來的劇痛,手都被符咒燒紅了,暗罵,“…我怎又忘了我是鬼啊。”
夢鱗一腳踢向蔣謙的手腕,臨淵劍飛了出去,當啷一聲落在不遠處。
“繼續繼續!”
鯉不敢再摸符咒,手亂七八糟的撚了個訣。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怎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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