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隻是想要給這個老人最後一點希翼。

    “你說的是真的？”歐老緊緊地握著氧氣罩，好久後才拍著大腿，“她埋在哪？帶我去看她。”

    “她在中國！”文思詩怔了一下，她怎也不會想到這個老人家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先別說他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堅持到中國，就算堅持到了又能怎樣？難不成讓他看著一座墳發呆？

    “你不用去了。”文思詩立馬拒絕。

    “野丫頭，你不叫我父親也可以，既然你不叫我父親，你就不可以阻止我。這是我生命中可能擁有的最後光陰，我一直在苦苦尋覓卻又尋覓不到的苦惱中活著，如果我早些知道這一切，即使是一堆骨灰，我也早已經把她帶回我的身邊。”

    他傲然地站起來，瘦如枯柴的兩條腿在寒風中顯得那的脆弱。

    文思詩眼底全是一層霧汽，她永遠記得那個在醫院跟她玩英雄殺的老人，她也永遠記得隔著屏風和她下棋的老人。

    那個時候的他，時時旋刻都彰顯著傲氣。

    “去跟老大說，如果想讓我同意寫遺書的話，就帶我去中國！”歐老的語氣異常堅決。

    幾個屬於歐慕池的手下麵麵相覷，很快就走了出去。

    老人重新回到牡丹園，文思詩看著他顫抖著想要收拾東西，趕緊扶他坐下，“你要去也行，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在路上你要聽我的話，不許胡攪蠻纏！”

    歐老不悅地擰著眉頭，剛想反駁，文思詩便手指放在他的麵前晃了晃，“如果你想我讓叫你父親的話，你就聽話。”

    “……”

    歐老臉上掠過了一絲笑意。

    雖然早就預料到歐慕池為了得到合法的遺書一定會同意陪他們去中國，但是在看到衣冠楚楚的歐慕池時，文思詩心還是有著濃濃地恨意。

    無論歐老爺子以前是怎對他的，他怎可以把人往死路逼。

    “飛機準備好了。”歐慕池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風吹過，撩起了他的一截衣擺，將他的身形映襯得更加的筆挺高大。

    文思詩收起了目光，低頭想要扶歐老進飛機。

    歐慕池的臉色冷冷的，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跟我來一下。”

    “對不起，歐總，我現在是歐老的私人看護，歐老離不開我！”文思詩皮笑肉不笑。

    歐慕池的手不得已地鬆開，隻是目光卻像膠水一樣死死地粘在她的身上。

    死女人，讓她放歐遲靖他也放了，她想要陪在他的身邊他也允許了，現在竟然還對他那冷不丁的，他以前怎沒有發現她是那一個冷血無情的動物。

    “不叫歐遲靖一起去嗎？”文思詩轉過頭望向外麵。

    歐老這次走似乎壓根兒就沒有跟歐遲靖說過。

    “不用叫他！”歐老喘著一口粗氣，慢慢地道，“溫康呢？”

    溫康一直是歐老的心腹，之前出事的時候他被歐慕池抓了，後來歐遲靖都放了，溫康自然也被放出來。

    “要帶上他嗎？”文思詩想不明白，為什在他的生命盡頭他不叫上自己平時最疼愛的兒子，反而要叫上自己的手下。

    “丫頭，你知道溫康為什那忠於我嗎？”歐老轉過頭來，語氣平緩地道，“因為溫康那小子以前很落魄，他成家生女，都是因為我！”

    溫康有老婆女兒？

    文思詩想起溫康那張死人一樣的臉，她還以為溫康根本就沒有結婚呢。

    真不知道哪個不辜的女人會嫁給他！

    “溫玖那女人也是一個強脾氣。”歐老歎了一口氣。

    文思詩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猛然抬頭瞪向歐慕池。似乎早就在等待她問問題一樣，歐慕池目光一下子就擒住了她的目光，認真地回答，“你說得沒錯，九嫂就是溫康的老婆。”

    ……

    那九嫂說她的女兒被歐老殺死了？

    既然他殺死了自己的女兒，溫康怎還會那死心塌地地跟在他的身邊。

    “她的女兒曾經撕壞了鬱錦的畫像！”歐老一點愧色都沒有，“溫康就站在我的麵前，眼睜睜地看著我將他的女兒打死！”

    “……”像是什東西狠狠地敲擊著心髒一般，文思詩有些呆滯地望著麵前的老人，她曾經親眼看過歐老無情的一幕，當時周優娜被他打得頭破血流他卻無動於衷地坐在那喝茶。

    “難怪九嫂會恨你，難怪那多人會討厭你，你活該。”她這是說了真心話。

    “別人恨我討厭我又能怎樣？”歐老平靜地睨了她一眼，“我年輕的時候脾氣一樣溫馴，可是別人偏偏沒有記得我，如今，我變得冷血殘暴，幾乎所有的人都記得我，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哪有人像你這樣的！？”文思詩不解地盤著腿，“隻要是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理解你剛才的想法。人與人是公平的，你殘忍地對待別人，別人也會殘忍地對待你！”

    “你這樣子，好像鬱錦。”歐老轉過頭來，聲音蒼涼，眼神深邃，整個人又陷入了深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