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粲然若星火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采桑子 本章:第一百五十三章 粲然若星火

    赫連汐一聲令下,歲羽宮前風雲再起。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赫連觴陡然一驚,抬頭望向前方。卻不是看立於最前的赫連汐,而是看著躲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的女子。

    鴆姬楚傾。

    這便是你最後的局嗎?

    他微眯眼眸,隻是一個好局,真能有一個好結果嗎?

    赫連觴冷眼一瞥身側雖然被下令卻絲毫未動的禦林軍,揚聲道:“三妹,禦書房之內,你們的陰謀早已敗露,假傳聖旨,倒行逆施謀害儲君,為禍宮廷。你以為現在,禦林軍還會聽從你的調遣嗎?”

    禦書房之局,赫連觴利用禦林軍破局,在禦林軍眼中,楚傾早已是不折不扣的謀逆的之人,令她失去一切主動,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既已行到水窮之處,如何坐看風雲起?赫連觴心中冷笑,如今的局勢,不過是她最後的掙紮不甘罷了。

    至於那個結果,早已了然。

    她的名字,注定被冠於叛逆之名,遺留後世。

    眼見禦林軍絲毫未動,赫連汐神色微怒道:“太子,你派人毀去無憂仙果,讓三哥重病昏迷不醒,以此誘發父皇心疾。令皇宮失主,你好進軍奪取天下大權,究竟是誰禍亂宮廷。”

    赫連觴長劍駐地,禦林軍動向不明,他一時也不好下令,隻能冷聲辯駁道:“吾乃楚國太子,是楚國皇位的第一繼承人。父皇更賜我遺詔,言明百年之後,將皇位傳於本太子。我又何必玩弄心機,擺弄陰謀。”

    赫連汐怒火更盛,斥責道:“父皇為何賜你遺詔,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你暗害三哥,令父皇嘔血昏迷。此刻他們二人生死不知,你有何顏麵用父皇賜你之遺詔。”

    聲聲指責,刺入赫連觴內心陰暗的痛處。他的表情略顯猙獰道:“禦書房謀殺本太子不成,現在便準備嫁禍嗎?”

    “倘若你問心無愧,為何一二再而三的攻打歲羽宮。不就是為了確定父皇與三哥的情況,雖然你兩戰皆敗,但也確定他們無法醒來。因為他們若在,便不會讓局麵演變至如此,所以你才敢肆無忌憚,攜兵馬逼宮。”

    赫連觴微微吃驚,沒想到一向好武的是三妹能將局麵看的這般透徹。不過在看到她身邊的楚傾之後,隨即釋然。

    將滿身汙穢歸咎己身,不作辯解,隱於幕後。而把赫連汐推到台前,作為楚國最具威望,同時也是楚帝最為寵愛的公主。她的話,自然比楚傾更有說服力。

    可一個赫連汐,又能改變什。赫連觴冷笑道:“你們說本太子謀害父皇,可今日卻是你們盤踞歲羽宮,攜天子以假詔篡位。本太子進軍歲羽宮,乃為清君側,護駕而來。究竟是誰謀逆作亂,謀害三弟與父皇,一眼了然。”

    “你.....”眼見赫連觴顛倒黑白,本就不善言辭的赫連汐頓時語噎,心中怒意難靜,不顧自身傷勢,下意識就要持刀衝上去,卻被冷風之中一隻冰涼的手按住刀柄。

    冰涼的手,讓她的心漸漸靜下。那隻手的主人,越過她的身邊,望著台下眾人,攪動風雲的女子渾然無懼,泠然道:“汐公主入歲羽宮,乃為楚帝親自下詔護駕,司馬門守將守軍皆可作證。倒是想問太子一句,擅闖司馬門,可是謀逆大罪。太子就算是為清君側,又何必屠殺殆盡。或者你是為了此刻陷害汐公主,毀去一切人證。”

    楚傾開口,如一把尖刀利劍,直抵要害赫連觴要害。

    赫連觴微微皺眉,此刻他終於明白楚傾為何棄守司馬門。司馬門之後,章華台皇宮確實無險可守。

    可人心,才是最大的險關。

    她以身作餌,確實背負了所有罪名,可與他纏鬥至今的自己,不也沾染著一身汙穢。

    司馬門守軍與禦林軍同屬一係,王左仁早就對赫連觴私自屠戮司馬門有所不滿。此刻再聽楚傾之言,更是麵露遲疑警惕之色。

    赫連觴皺的更深,原以為楚傾早已回天無力,可到這最後時刻,才發現這個女子布局,處處皆留後手。

    此刻收關,竟然是如一張大網,將自己困鎖其中。

    赫連觴深思之後,開口道:“父皇病危,又被你們挾持,司馬門守軍卻將本太子阻撓在司馬門之外。本太子為救聖駕,有從急之權,有何不妥。”

    “既是為救聖駕,為何不第一時間通知禦林軍,反而是派封君兵馬前來攻打歲羽宮。讓一眾封君救駕,亂軍之中,太子不親自坐鎮。就不怕損傷龍體,太子的心中,真有陛下安危嗎?”

    封君與楚庭之間的嫌隙,天下皆知,此刻被楚傾翻出,更是怵目驚心。

    “涼凰公主假詔禦書房,本太子隻能派封君去探知歲羽宮虛實,何來私心謀害父皇之說。何況封君乃我楚國之臣,不似涼凰公主,卻是西涼亂我楚國之間者。”

    間者,左傳謂之諜,讒言異心亂國也。

    楚傾卻是絲毫不在意這些,她用手中合起的雪妝小扇,一掃肩頭亂發。此刻寒風湧動,青絲飛揚,冷聲道:“封君兵馬攻打歲羽宮,欲謀害楚帝,卻被汐公主護駕擊潰脫逃,不敢逗留皇宮。太子卻說他們隻是試探,既然如此,敢問太子此刻封君何在,是否.....”

    小扇於她手中一轉,如利劍直刺赫連觴,一劍穿心而過。

    “已被太子殿下滅口。”

    冬日冷風回蕩,起伏不停,拂過今日的章華皇宮,卻滿是鮮血腥味。

    無論是在歲羽宮下,司馬門前,還是那昭明門中.....

    赫連汐終於楚傾為何要他對那些封君圍而不殺,可她依舊不明白,為何她這般肯定,太子會為自己動手,除去那些封君。

    而赫連觴此刻心中卻滿是驚歎.....

    封君荼毒楚國多年,原以為赫連汐這般嫉惡如仇的必定不會留守,想借她之手除去。然而卻被楚傾看穿布局,刻意放過,而轉為白靈琥昭明門下截殺。

    司馬門下和昭明門中的屠殺皆出自自己之手,此刻死無對證,赫連觴又要如何辯解。

    可笑的是,那些人,是自己所殺。

    楚傾的局,總是這般詭異莫測。他人布網,還可破局,可作繭自縛,如何脫身。

    原以為禦書房之局之後,勝負已分,可眼前女子卻能將一敗至斯的殘局延續到這般地步,如何不讓人歎為觀止。

    可惜.....

    終究是徒勞。

    因為你為西涼公主,一介外人。

    而我為楚國儲君,一人之下....

    “鴆姬楚傾,你假借聯姻為名,蠱惑皇子,謀逆宮廷,亂我國政。你在禦書房之內假詔謀害楚國太子,罪證確鑿,此刻還在顛倒黑白,想要讓我們兄妹相殘。本太子乃為儲君,司馬門與封君一事,本太子自會向父皇解釋。何須與你這個異國間者,多做解釋。”

    奪嫡之爭不同宮鬥,最重要的不是謀略,而是....

    權勢。

    赫連觴一指楚傾,下令道:“此女亂我楚國,王左仁,你還不動手嗎?”

    王左仁沉吟許久,最終下令道:“將涼凰公主拿下。”

    身為禦林軍自當聽從皇令,此刻楚帝生死不知,在赫連汐與赫連觴之間,禦林軍隻能選擇握有遺詔的正統儲君赫連觴。

    因為楚國禦林軍,隻會站在皇權之畔,而皇權,便是男權。

    所以無論是楚國公主,還是西涼公主,都不是他的選擇。無論楚傾如何舌綻蓮花,權謀百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在這場奪嫡之爭中,身為女子,便是最大的弱點。

    這是千百年來,天下人強加給女人的不公命運。

    因為你是女人,便該如此。

    因為你是女人,便該委屈求全。

    隻因為你是女子。

    隻因為他們說,這就是女人的命。

    這一點楚傾早已知曉,否者也不會放置禦林軍不用,而伏殺禦書房。因為隻有讓楚國沒有選擇,他們才會讓女子為帝。

    楚傾,不信命。

    不信這所謂傳統,所謂道德,所謂天下,給她安排的命運。

    可自己,終究是輸了。

    眼見禦林軍兵馬如潮水洶湧而來,赫連汐長刀橫握,如一葉小舟擋在她的麵前,怒不可遏。

    “誰敢傷她。”

    王左仁卻稍做遲疑,身後赫連觴卻依舊開口道:“汐公主既然自甘墮落,與叛逆之人同流合汙,一並拿下。待我稟明父皇,再行定奪。”

    王左仁此刻心意已定,當下拔劍朝赫連汐攻去。

    “汐公主,得罪了。”

    赫連汐大戰之後,本就有傷在身,早已疲憊不堪,竟被王左仁攻的節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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