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日記——

    五月三日，我們離開***已經過了一整了，我的腦海中依舊記得桑德拉走入火場前的笑容，記得那個叫做茉莉的侍女在被吊死前的眼神，記得夏爾死在甲板上後留下的那一抹殷紅。

    當時卡特阻止了我立刻返回***問個明白的念頭，他什也沒，隻是把老夏爾的屍體扔進了河水，回過頭對我搖搖頭。我甚至還沒有把自己的念頭出來，隻是張張嘴而已，不知道他是怎看穿我的心思的。但我知道，他是對的，我的確沒有再回去的理由。

    我隻是個瑞達尼亞路過的商人，而弗農是亞甸***鎮的鎮長，我有什理由質問他的行為呢？現在，他是整個***最富有的人，治安官福特也已經死了，他獨自掌握著賭場、妓院、礦山和紡織生意，我心中竟然開始不自覺的盤算起他究竟擁有多少財富——那一瞬間我為自己身為商人的身份為恥辱，那多鮮活的生命溜走，我卻想著的是那一筆足以和拉文迪商會媲美的財富。

    我隻能祈禱，也許弗農明年就可以組建自己的商船，這樣拉文迪貿易公司再也不用去***做生意了，而自己也能理所應當的忘掉那個地方，就好像這輩子從去沒有來過一樣。

    我很羨慕卡特。真的，我真的很羨慕他，羨慕他能夠如此平靜的麵對那多人類的生死，羨慕他可以在麵對自己昔日的老師（昆丁注：桑德拉變成的）毫不猶豫的下手，羨慕他對事情的真相能夠如此的漠不關心。也許就像他所的，獵魔人在突變的時候舍棄了很多情感，這樣他們才能專注於自己的工作，而不去考慮太多。反而在看看自己，啊，在***的這三自己究竟幹了什？在五月節無度的酗酒，助紂為虐，又一次助紂為虐。

    這讓我想起格林教授過的話——平庸的人之所以平庸，是因為他們從沒意識到自己的平庸，恰恰相反，他們往往會因為自己一時愚蠢的點子而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極具賦。但我毫不憐憫他們，因為憐憫他們就是對自我聰明才智的褻瀆，也是對憐憫這種高尚情緒的侮辱。

    我就是這種庸人，又沒有堅持到底的善良，我本來可以瞞下桑德拉的身份，可我偏偏因為自己可笑的正義感去告發了一切……

    啊，神，我也不想陷入無止境的自責，這些很多人都來安慰我，讓我到甲板上透透氣，讓我和卡特聊聊，他們知道我曾經對獵魔人很感興趣。

    可我怎能？可我怎敢原諒自己？

    我有那一瞬間覺得，也許自己看到的，正是這個世界原本的模樣，正是所有人類最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