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聲掛在牆上的長劍被拔了出來,劍鞘晃蕩了兩下,伴隨著拍打敲擊在牆壁上發出咚噠咚噠的痛吟。
為了讓他夜晚也能習字讀書,書房燈光通亮,燭光的光亮灑映在劍身,折射出點點光影在屋子四處遊走。
巨大的玻璃畫架立在書齋的正中央,三角的支點將畫架穩穩的固定擺在原地。
沈緒目光幽幽,點點光影自他臉上一晃而過,竟有一種悲喜不明的意味。
這副畫由他親手所作,完成時他笑著說要用它來做恭賀之禮,祝福他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花重金請了最好的匠人框裱,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沒想到最後這副畫卻留在了他的書齋。
眼皮垂下自嘲一笑,再次睜開目光堅定自上而下揮動長劍——
劍是趙澤軒送與他的及冠之禮,天下聞名的鑄劍大師所鑄造,削鐵如泥鋒利無比。
即使是他這樣不會武的人。
劍身所到之處仿若沒有阻礙,隻有刺耳的長響不斷。
宋婉婉嬌美柔弱的臉被長劍劃開,隨著脫落的玻璃碎片掉落在地,發出哀鳴。
“少爺!”端來飯菜的純風單手推門進來就看到沈緒砍壞了屏風,驚訝之餘見到自家少爺手掌上傷口正連綿不斷的流出豔紅刺目的鮮血,臉色霎時間一白,隨手將菜盤放在一邊奔了過來。
“您的手受傷了。”扯下衣服的一角,顫抖著為他綁上。“少爺您要做什就跟純風說,純風不怕做粗活的。”
沈緒任由純風為他包紮,緊抿著雙唇,半響沒有回答隻是望著前方,似是而非沒有焦點。
純風囉囉嗦嗦喋喋不休,將傷口包紮好見沒有血繼續滲出才算結束,當他抬頭朝著沈緒的目光望去,原本擺放著畫架的地方已經狼藉一片,滿地的碎玻璃渣。
而那副被視若珍寶的畫作已經破成兩份,被利刃分割。
可即便如此狼藉,畫架的另一半依舊穩當當的立在那。
純風瞄了一眼隨即垂下雙目不敢再看。
沈緒推開書童純風,往前走了幾步。
腳踏在碎玻璃上哢哢作響。
“純風,你將這打掃幹淨。”
意思便是除了他不需要第二個來動手,純風連忙應是,打掃的工具都放在該放的地方,他是書童平日最多也就是研磨、搬書,至於打掃的工具還需要找人去尋了來。
時辰不早了,少爺卻還未用膳,事不宜遲,當他轉身想去完成沈緒布下來的任務時,眼角瞥見地上的紙張,忙走了過去彎下腰準備去拾起。
這副畫是少爺心頭所愛,每日都要站在畫前欣賞半晌。
現在破成這樣,萬一少爺突然後悔去撿滿地的玻璃再傷了手怎辦?
少夫人就在府為什還要守著書房?這個問題困擾他許久卻不敢細細猜想,怕自己猜出什不該知道的事情落得再次被發賣的境地。
他一個書童,除了伺候紙筆哪做過粗活,若是被發賣能賣去何處?
純風打了個冷顫。
手指碰觸到紙張,一撈便將它捏在了手中。
深藍色布鞋踏了過來,將他拿在手中的畫紙重重的壓在了鞋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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