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王爺心中想的兩個人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淼仔 本章:第一百八十五章,王爺心中想的兩個人

    獄卒驚異回身,遇到商少陽堅持的雙眸。他一直看到獄卒眼睛,再說一次:“我要見安平王。”

    唯有安平王才能讓自己出去,或者說,隻有趙赦能進到這昭獄見自己。

    “我要回上麵。”獄卒有些動搖,慌張三分。這關的全是官員,非奉命不能問話,也不能說話。

    有的官員是秘密關押,要是和他私自說話,外麵有了風聲,這說話的獄卒就要遭殃。

    獄卒逃也似手提飯桶離開,商少陽繃緊的身子無奈鬆馳下來。去看自己的新年飯,大鍋白粥雖然雪白,隻是一鍋普通的白粥,還有那包子,看著白皮胖褶子,掰開是肥肉青菜。

    這讓人怎吃!

    又不能不吃!

    商少陽對著白粥回想,上一次吃白粥的時候,是和小舞私奔的路上。身上還有錢,官道上卻沒有好館子,隻有白粥一鍋,是老農家開的早飯。

    這白粥,和那白粥一樣滋味否?

    包子吃了一個丟下來不肯再用,白粥還有熱氣時,有腳步聲重重過來,兩個麵目森森身穿六品服色的獄卒過來。商少陽心中一驚,立即站起來問他們:“有什事?”

    這兩個全是大漢,一看就是會家子,麵無表情,手放在腰刀上。係著腰刀的腰帶上,還有鐵鏈鐵銬之物。

    沒有人回答商王的話,一個人掏出大銅鑰匙,打開鎖打開門,粗聲大氣喝道:“出來!”

    羞辱感上到商少陽頭頂心,下到他的腳底心,他是王爺,不是犯人!這一刻,他憤怒了,要質問時又強忍住。

    話要出口時,他想起來這是京,不是自己的封地上!

    一個獄卒在前,一個獄卒在後,形成看押之勢,把商少陽帶出來。

    外麵有大樹參天,有紅閣班房,幾個官員往這走,在他們身後是提著食盒的家人。

    “老王的案子過年應該可以清了,聽說還是官複原職。咱們今天同他多吃幾杯,賀新年也賀他洗清冤情,問問他這昭獄,他呆得喜不喜歡?”

    商少陽默然心想,果然這是昭獄。沒有一般大獄的髒、亂和莫明難聞氣味,大樹積雪,忍冬長青,頗有幾分景致。

    他心中苦笑,這一回進京,宮景致也看了,昭獄景致也看了。

    “快走!”流連時腳步放慢,身後獄卒毫不客氣地狠狠推了他一把,商少陽踉蹌過一躍站穩,能上戰場的功夫顯露出來。

    獄卒們視而不見,隻是再催促:“不許亂看!”

    帶著他來到類似簽押房的門外,這直挺挺站著兩排獄卒,獄卒直站到門口台階下。台階上站著四個家人,都年青又熟悉。

    商少陽微有喜色,這四個人,是趙赦的小廝。

    趙安不看他,隻對押解過來的獄卒點一點頭:“這候著。”轉身進去通報,好似安平王此時把這昭獄當成他的中軍大帳。

    片刻後出來,對商少陽道:“王爺有請!”隨著這說話聲,商少陽的麵龐一下子紅了。王爺有請?此時自己是階下囚。

    房中不僅趙赦在,還有幾個官員也在。商少陽自到京中,也力圖結交不少人。見這幾個人他全認識,在酒宴上見過,是幾個給他統稱為刑部管的官員。

    此時他們肅穆站在趙赦身前,趙赦正在吩咐:“去吧。”官員們目不斜視走開,沒有給商少陽任何一個眼神。

    商少陽不由自主看了他們,自己關在這,這些人肯定是全知道,可是從沒有現身過。

    結交和看清一個人,不是數場酒宴上就可以做到。

    對著他們背影看得有些傷心的商少陽,轉頭遇上趙赦冰冷的眼神。自和安平王生分後再見到,趙赦還是客氣的。

    隻有今天不一樣,他是冷若刺骨,又刮麵如刀的眼光。商少陽眼眸垂下又抬起,羞愧的道:“我也不知道。”

    怎到了這,商王關了這幾天並沒有想明白。

    “殿下喊我去罵個狗血噴頭,說你是我熟悉的人。”趙赦很是不耐:“聽說你在獄中指名見我?”

    商少陽大驚,盡力捕捉趙赦話中的信息:“是哪一位殿下?”趙赦更是不耐煩:“頌殿下,”商王兩腿顫抖幾下,戰戰要倒不倒。

    安平王眉頭挑起一抹狐疑:“怎,你倒還不知道?”商少陽苦笑中帶著憤懣:“我怎會知道!”安平王對自己並沒有說過。和趙赦生分的商少陽突然惱怒,你難道不能早早說一說。

    見他還有怨言,趙赦倒笑了,嘴角邊有一抹子笑容半帶輕視:“頌殿下一年前侍疾入宮中,你總是知道的吧?”

    “啊呀!”

    這一聲驚呼從商少陽唇中逸出,他舉手在自己額頭上重重拍擊有聲,對趙赦的憤懣立即沒有,眼中全是懊惱。

    頌殿下是太子年紀最小的皇孫,與清源王一樣全出自於太子妃。頗得皇帝寵愛的他,侍疾入宮毫不顯眼,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看上去也合情合理。

    一年以前就進宮,宮中並沒有額外宣告,商少陽觀察了半年以後見無異樣,隻把他當成侍疾的皇孫。

    現在聽安平王說起來,新帝是一年前就入主宮中。商少陽難言地看著趙赦,你總是知道的,你身為主將,聽命京中哪一位,你是明明白白。

    此時怎指責安平王,商少陽想到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與趙赦毀盟的事情。他雙腿一軟,跌坐在一旁椅上,顫聲道:“王爺,我是清白的。”

    “我對殿下也是這樣說,殿下讓我來見你,問個清楚。”趙赦迅速把話接過去,雙眸如鷹般緊緊束住他,隻停頓一時仿佛相信了,麵色放緩和,慢條斯理地道:“既如此,我見殿下複命,為你辨白就是。”

    商少陽愣住了!

    他呆呆,直直,不敢相信的看著趙赦,趙赦淡淡一笑:“你不相信我?”

    院子風吹過,長青鬆柏中傳來木葉聲。沙沙木葉聲從商少陽心中掠過,驚起他點點往事如煙飛出。

    安平王會為自己辨白?商少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趙赦不一條心已經是分明,大家再見隻是麵子上和氣。在商少陽心,是做好趙赦隨時發難的準備,此時大好機會送到他手中,他會不收拾自己?

    這是一句假話!

    這念頭剛起,趙赦閑閑的開口:“你在想,我不會為你辯解是不是?”安平王笑得不置可否:“你在這等著。”

    舉手握拳在麵前黃花梨木的書案上輕叩,桌子發出格格兩聲,趙安揭簾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送他回去,我進宮去。”趙赦漫不經心說過,長身而起。趙安對商少陽做一個請的姿勢,商少陽僵立在當地,覺得兩片嘴唇粘合難以張開,要好不容易很是用力的才能張開嘴,又要竭力才吐出嗓音:“幫我一幫。”

    此時希望全在安平王身上,這樣想的商少陽腦海中,同時閃過許多人,皇後、幾位皇子、兩位皇叔……

    唯有安平王的身影最為清晰。

    趙赦已經往外麵走,帶著不理不睬的神色回一句:“哦。”就這一個音後,他大步先走出門。

    房中的商少陽木然站著,聽到門簾在安平王身後落下時,他一步奔出嗓子發了一個音:“我……”見旁邊還有趙安在,商少陽生生地止住步子,把下麵的話咽回嗓子。

    人,都是有尊嚴的。雖然他很想問問小舞,很想再和趙赦談談……

    回到那間隻有高處有小窗的關押處,聽到銅鎖又鎖上後的一刻鍾內,商少陽深深的後悔,能出去最重要,尊嚴不重要。

    在這個時候,會說尊嚴大於生命的,隻怕沒有幾個。

    稀糊塗被黑在這,才最重要。

    商王在極短的時間,想了很多很多。比如展家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入獄,隻會拍手稱快後再加上一塊大石頭;比如自己的兄弟知道後,更會加上一把火。

    正抱著頭不無苦惱,木頭“”地又響了一下,接著是鎖門的鐵鏈嘩嘩響。商少陽抬起頭,才看到不知道何時,有兩個獄卒站在門前正在開門。

    門打開後,他們麵上才有微微笑容,哈了一哈腰:“王爺,您可以走了。”

    商少陽差一點兒跳起來:“你說什?”然後定定心,心神不寧地道:“哦,我可以走了。”獄卒們行了一個禮:“安平王爺去宮中複命,宮中有旨,不再關押。”

    “哦哦,哦,”商少陽更加心神混亂。直到走出去站在樹下,他才明白過來。關在麵時天天對著看的一株老榆樹,此時伸手就可以觸到。旁邊有鬆樹有柏樹,全是油綠蒼翠迎人。

    有幾個人也走出來,是他的隨從。主仆會麵後,使一個眼色全機靈起來:“走。”有話回去再說更好。

    走出昭獄大門,商少陽不由自主回頭一望,好似要留紀念,又好似要牢記於心。這大門普普又通通,上麵連個字都沒有。

    再一看旁邊,豎了一個牌子,上麵寫著三個字“清心閣”。

    商王鼻子差一點兒沒有氣歪,要是差一點的人從這過,他還不知道麵是什地方。可見自己要是不找安平王,找的是幾個新認識京外來的官員們,他們連昭獄往哪開都不知道。

    隻行了數步,走在普通有年頭兒的青磚上,見轉角處急奔而來兩匹馬,馬上人大汗淋漓,不顧街角難行,還是打馬狂奔。商少陽等人急避,緊貼住牆壁身上有異地跟著馬上人看。見他們奔到昭獄門口跳下來,似是大門口內站得有大人,馬上人嘴喊著:“皇上賓天了!”

    轟然一聲,商少陽隻覺得腦子發暈,這又是一件大事情。他扶一扶額頭:“咱們快回去。”見街上行人秩序不改,麵上還有笑容。

    及至到驛站,見這開始換門楣,正在舉喪。這下子不用問,急急尋到自己房中,就有驛卒過來請公文:“請王爺素裝速到宮中入朝。”

    從來了以後,並沒有朝見過的商少陽飛快換上素服,百忙之中交待一個隨從留下:“我回來了,小舞應該回來,你在這等她。”

    自己帶上餘下的隨從上馬,往午朝門飛奔。消息已經傳遍,街上行人都趨避急行著,有士兵奔跑過來:“停下!”走到商鋪前喝命:“這紅漆招牌,用布遮起來。”

    京本不小,這前後半個時辰,消息已經由宮中散到這。商少陽在馬上眯起眼,這是有準備的。

    這些士兵,說是檢查舉喪的,也可以說成維持秩序,不容謀反的。

    宮門前,黑壓壓的百官往麵去。一個人抬一抬頭,步子放慢到商少陽跟上,這是四皇子殿下。

    他警惕地左右看看,對商少陽使一個眼色,要說什,就聽到有太監行來,陪笑道:“四殿下,皇後娘娘有請。”

    又對商少陽也行一個禮,哈腰低聲:“娘娘有請。”

    百官繼續往金鑾殿上去,玉水橋就在不遠。四皇子對商少陽微歪一歪頭,先去了。那太監還在候著商少陽,並小聲道:“就在那邊。”

    十幾步開外,有一排紅閣琉璃瓦的宮室在日頭下佇立。

    商少陽眼中閃爍過,突然哎喲一聲摔倒在地,把太監嚇了一跳。商王痛苦地去扶自己小腿:“請為我傳太醫,我的腿抽筋,我打仗時這受過傷。”

    心中“唰唰”閃過的商少陽,此時看上去寸步難行。

    四皇子已經走開,百官還在走過,在他們中間形成一道屏障,四皇子並沒有看到,還是繼續走他的。

    走到十幾步外的宮室中,見麵坐著皇叔臨安王,八皇子、十四皇子,還有兩位嬪妃外戚在。四皇子走入,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笑。

    候了半盞茶時分,幾個人全站起來:“不能誤了上金殿。”伸手去推門,兩扇門大開之時,外麵嘩啦出現一片金甲侍衛,為首的一員將軍喝道:“一個也不許走!”

    金殿下,百官們各找位置站定。伍皇後在女官們的攙扶下,泣不成聲進入殿內。借著絲帕遮麵,她迅速往前麵看了幾眼。

    不見皇叔臨安王,也不見八皇子等人,伍皇後正在奇怪之時,聽外麵宣:“太子殿下駕到,淳殿下駕到,頌殿下駕到。”

    隨著這父子三人進來的,是安平王、霍山王、靈丘王,皇叔楚安王和老臣齊大人、周大人,後麵再沒有別人。

    伍皇後更覺得不對時,見太子妃扶著齊貴妃,也緩緩入殿中。

    如果是慶典,皇後殿上會有位置。伍皇後進來後,也和以前一樣先坐下來。見齊貴妃並沒有坐下,隻是站在金階下。知道她不是個輕易服輸人的伍皇後,暗暗繃緊心弦。

    齊大人和周大人是皇帝清醒時就指定宣遺囑之人,兩個人上前一步站定,雙手各捧起放著遺詔的小金箱子和兩把鑰匙。

    打開這描龍繪雲的小金箱子,兩雙手恭敬從麵取出遺詔,眼風一掃眾人,兩位大人齊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太子仁莊素有心疾,不堪為帝。皇孫敬頌龍日天表資品貴重堪為人君。即由敬頌嗣承帝位。欽此!”

    百官們呼拉拉跪下,隻有伍皇後驟然站起,倉促地悲泣一句:“皇上,你好狠的心!”太子有心疾,伍皇後隻到今天才知道。

    沒有人理她,隻有齊貴妃眼角閃過一絲冷笑,你現在才知道!

    國不可一日無君,宣讀遺詔的齊大人和周大人對頌殿下跪下來:“請皇上早登帝位,為先皇發喪,以安民心。”

    頌殿下一下子麵色發白,他知道自己口舌在發幹,眼睛在凝視。不遠處那須彌寶座,是自己一直日思夜想,為了用盡心思了的。

    此時,就在眼前。

    新帝不再猶豫,穩穩邁步走到寶座上坐下,手扶著兩邊扶手上盤螭時,別樣滋味在心頭。他看著下麵站著的父親,太子殿下立身謹慎,才保證這個皇位最後花落他家。

    再看看下麵站著的齊貴妃,皇祖母戰戰兢兢,一絲兒不敢放過,隻為著自己這個皇位。還有清源王,頌殿下目光有些迷茫,把他逼走才有今天。

    “封,皇父為慈帝,移居太極宮養病,皇母為端正仁懿太後,移居太極宮。先皇後伍氏為惠溫穆端太皇太後,移居壽安宮。先皇貴妃齊氏為淑恭純德太皇太後,移居延福宮。”

    新帝也不客氣,加緊時間把宮中順序理過,再命:“傳臨安王、先皇第四皇子、第八皇子,十四皇子上殿。”

    金甲侍衛押送中,這幾位皇親上殿。到了殿上,幾位皇子大放悲聲,口口聲聲:“父皇,您西去如此之快!”

    皇帝不屑地一笑,宣道:“著臨安王、先皇第四子慶王、第八皇子明王,十四皇子安敏郡王為先帝靈前相伴,守靈三年。”伍皇後滿麵淚水仿佛凝住不落,愣愣地不顧理論看著新帝。新帝冷冷一笑,朕已即位,沒有現在金殿上撤下你的座位,已經是朕極之要麵子。

    他站起身來,目光環視殿上官員,沉穩地說了一句:“隨朕,去先皇靈前服喪。”

    很是幹脆的,新帝就此即位。這速度快得不明白的人覺得眨眼睛空還沒有,皇帝已經換人。伍皇後眼睜睜看著他走下金階,突然撲倒在地,痛哭了一聲:“清源王,你可知道皇上已經不在!”

    新帝的腳步就此停住,他是站在丹墀金階上,一隻腳是踏在實地之上,一隻腳伸出虛空著,就此保持這個姿勢不動,身子僵在那。

    新封的太上皇麵目呆然,新封的皇太後不安地看著新帝。再看太皇太後齊氏,也有思念之情。

    伍皇後一句話,就把各人情緒調了出來。

    皇帝隻覺得腦子發漲腦子發暈,他對著趙赦看了一眼,見趙赦垂頭彎腰看不出來他麵色。這個時候,皇帝心中一閃而過,他恍然大悟。

    安平王說留著清源王有用,果然是有用的。

    他緩緩地把虛空的腳落下來,在紅色丹墀上踩實了,有微微傷心的神色:“惠溫太皇太後說得對,告天下,請清源王入朝服喪。”

    這話說過,安平王身子動了一動,看上去,像是他鬆了一口氣。皇帝沒有好氣地瞪他一眼,不過垂著頭的安平王還是沒有看到。

    皇帝不管他看到沒看到,隻是瞪了一眼。安平王,一肚子鬼主意!

    新帝即位,從百官們入朝中開始,沒有花到一個時辰。浩浩蕩蕩的一行去給先皇靈前,哭聲震天般大作起來。

    安平王哭先帝,是想他對自己有知遇之恩;霍山王哭先帝,是覺得自己最近太倒黴;靈丘王哭先帝,是覺得還有許多事情自己不滿意。

    餘下百官們哭,是各有心思。

    漫漫白幕從宮中遍京中,掌燈時分,真姐兒在房中親手打著包袱,再交待回來取衣服的趙安:“告訴王爺,宮門下鑰前再讓人用大盒子給他送湯水去,晚上睡的時候,自己個兒要保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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