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有很多錢這件事情其實在溫奪的意料之外，實話，溫奪見過的大部分影視作品，充當正派的這方總是有很多坎坷，如果經濟沒有問題，豈不是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實話，如果白澤有萬貫家財，神域用錢砸都砸出來了，他真的不知道白澤究竟被什樣的問題困擾著，更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忙。

    溫奪帶著吳竹俗從兒科出來，草已經去吊點滴了，醫生草有點發燒和肺炎，需要輸液一個星期，錢都是溫奪墊的，吳竹俗走出門時，仍在衝溫奪一個勁兒地點頭鞠躬，：“謝謝，這錢我一定還你。”

    溫奪和她在門外的長椅上坐下，細細地打量起了吳竹俗，她穿著很樸素的衣服，手指局促地扣在一起，見溫奪在看她，她才衝溫奪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溫奪的錯覺，吳竹俗在接受了他的幫助後，流露出來的神情反而帶著許多防備和茫然。

    溫奪沒有詢問她流露出這種表情的原因，而是在草接受治療的空檔，問起了碧霞元君的事情：“你是來給碧霞元君換袍的嗎？”

    吳竹俗點了點頭，望向了溫奪，：“溫先生也有難言之隱嗎？”

    溫奪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吳竹俗所的難言之隱是什，頓時大窘，大有一種撒尿呲到鞋的濃烈尷尬撲麵而來，他想解釋自己腎其實還可以，又覺得對一個女人這很不好意思，隻好一個勁兒擺手，虛弱地辯駁：“沒有……”

    吳竹俗點了點頭，眼神卻是明晃晃的惺惺相惜。

    溫奪實在是無法反駁，在這個大家都不信神的年代，除了不孕不育、宗教人士和民俗學家，誰還會知道哪個女神哪換衣服啊？

    就連非管會的那些研究員都未必在意，畢竟這種習俗並不在他們認為應該保護和研究的範疇內。

    溫奪隻好越過這個話題，語氣依舊帶著一種無力，：“你去給元君換袍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裝束或者舉止奇怪的女人啊？”

    吳竹俗斷然道：“沒有。”

    “就是那種穿著古裝，或者一個勁兒問人知不知道哪有商場的。”溫奪雖然遭遇拒絕，但還是努力構想著一個想買衣服的老女神會做出來的事情，比劃道，“那人是我的女朋友，她……呃……她腦子有點不太好。”

    吳竹俗怔了怔，沒有話，好像在思索，但思索了一陣，還是：“沒有。”

    溫奪點了點頭，問道：“嗯……你先生一會兒會來嗎？我還得找她，不能陪你太久。”

    吳竹俗衝溫奪露出一個微笑，伸出一截手掌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去吧，不用替我操心……對了，能加我的微信嗎？我以後好把錢還你。”

    溫奪點了點頭，和她互換了微信之後，離開了兒科的範圍。

    醫院是有很多鬼的。

    溫奪站在走廊的交叉處，看著半空中漂浮著的魂靈。

    大部分聚集在同一個方向，差不多在溫奪的頭頂，很擁擠，應該是儲放在停屍房的屍體的魂魄，還有一部分是很模糊的白影，明他們還沒有死，但是已經性命垂危了。

    那些模糊的白影大部分很微弱，有的甚至不成人形，唯獨有一個人很特別。

    很難那是個男人或者女人，白澤初步判斷，那是個女人，她和白澤差不多高，非常消瘦，頭發到鎖骨，毛茸茸的，側臉很精致英氣，卻不像男人，這也是他判斷性別的主要原因。

    那個女鬼上身穿著很薄的白色襯衣，牛仔褲襯得她兩腿細長，她正對著一間診室，白澤看見她的一隻手臂，修長而好看，上麵有因為太瘦而凸起的青筋。

    她幾乎和一般的鬼沒有區別，但身上籠罩著白霧和白光，分明是一個還沒有死的、性命垂危的女人。

    可她看起來既不茫然，也不恐懼，甚至很清醒，溫奪覺得這個女人讓他覺得熟悉，卻怎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見過。

    在溫奪思索的時候，女鬼似乎發覺溫奪在看她，衝他轉過了頭。

    溫奪被那種冷漠英氣、高高在上的美震懾了一瞬間，感覺呼吸都是一停，她隻是看了溫奪一眼，就躬身鑽進了那間房間，隻留下一個白霧的尾巴。

    溫奪摸了摸自己的心髒，覺得自己對女神的暗戀都變得不忠起來。

    他走過去，發現是婦科的一個專家門診，躊躇了一會兒，他在門口站著，想等麵的女人走出來。

    等了大約二十分鍾，麵看病的女人才出來了，溫奪近乎有點激動地走上前去，可看見的卻是一個三十歲、一看就保養很好的貴婦的臉。

    溫奪想上去搭訕的賊心瞬間被收束住了，他往門看了一眼，那醫生是個男人，除了醫生之外，房間也沒有別人了。

    溫奪覺得心像被貓撓了一樣，不但撓了，那貓還在他傷口上打滾，用毛紮他心口上的血道子，讓他又疼又癢渾身不自在。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沒有人會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