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禦軒明白宇文麟再次開始懷疑自己了。回去後，他讓那個心腹侍女近日多去鍾離司磬那，但什都不要帶去。

    第二日，那侍女端著菜進了鍾離司磬的屋子，恰好慕容玥惜也在屋。

    慕容玥惜一見是上次那個形跡可疑的侍女，便想起了昨日宇文麟的交待，於是她就迎上去接那侍女手中的菜：“近日王妃胃口不佳，堂主命的侍奉。”

    那侍女將菜服從地遞給了慕容玥惜。因為有清禦軒提前做了安排，顯得十分平靜，毫無懼色。慕容玥惜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並未看出異常，便讓她退下了。

    “真是勞煩右使大人了。”鍾離司磬嘲諷似的道。

    聽見鍾離司磬對自己改了稱呼，慕容玥惜想什，卻忽然覺得嗓子像是哽住了一樣，心口也跟著陣陣疼痛起來。

    “既然他都下令了，那就一起吃吧。”鍾離司磬見她沒有回應，繼續淡漠地道。

    “可……主人隻是命的伺候著，並未允許的與王妃……”慕容玥惜用極細微的聲音著，鍾離司磬仔細聽著才勉強聽清楚。

    鍾離司磬端起碗又放下了，失望地盯著慕容玥惜：“真的就……失去了全部自我嗎？”

    “王妃？”慕容玥惜驚訝的眼神與鍾離司磬的眼神相交匯，忽而又像碰傷了一般縮了回去。

    “明明也曾是公主，如今也並不是下人，為什會把自己變得如此卑微？”鍾離司磬歎了口氣，自顧自的道。

    慕容玥惜緩緩走到她的麵前，無力地坐了下來：“瑄兒，你覺得淝水戰後，我的處境和你是一樣的嗎？”起過往，她的眼神變得十分哀傷。

    “你不是……被叔父慕容垂領走了嗎？”鍾離司磬看著她的樣子不解地問道。

    “，叔父？他真是我的好叔父！”慕容玥惜起“慕容垂”，忽然控製不住似的大笑起來。

    鍾離司磬慌忙握住她的手：“究竟發生了什？”

    “王和苟太後雖與你非親非故，但自從收養你後，他們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而那自私狠毒的慕容垂，雖是我叔父，將我帶走的目的就是用來做籌碼，將來一日換取他人的支持。”慕容玥惜咬著牙，憤恨地道。

    鍾離司磬看著她憤怒的眼神中含著意思落寞，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的自己：“我也曾被苻登當做籌碼與乞伏幹歸交換……若不是逃脫，也就隻能在西秦了卻殘生了。”

    “你是去做人妻，而我不同，我隻是做一枚任由擺布的棋子。若是嫁給主人，我倒是死而無憾了……你也不是不了解，從主人手如何能逃脫？漸漸我也習慣了如此，反而越來越離不開主人了。”慕容玥惜一時間漣洏難抑，情緒十分激動。

    “可是，為了他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害人性命嗎？你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憎嗎？”鍾離司磬憤怒地對著她道。

    慕容玥惜抹了抹眼淚，又笑了起來，像是嘲笑一般：“這種話，你也同樣沒有資格。難道你沒有殺過人嗎？你知道你殺過的人到底是好人還是惡人嗎？”

    “可是……”鍾離司磬一時語塞，隻能用惋惜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有些不可理喻的慕容玥惜。

    “我們不過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罷了，所殺之人不也都是妨礙我們的人嗎？而我效忠於主人，其實從某個角度來和你想要保護景卿是一樣的道理。”慕容玥惜臉上的笑容還未消散，眼淚又跟著流了下來，聲音忽而壓低了，“可我與你又不一樣，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會有所回報，而我所做的一切隻能保證我這條命毫無意義地延續著。”

    鍾離司磬的神情變得悲憫起來，她這才真正感受到宇文麟對於慕容玥惜的意義是什。她歎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或許……”

    “，你為什要對不起？明明與你無關。而且，沒有或許，就算你不出現，我永遠也隻是枚棋子，永遠也無法改變。”慕容玥惜顯得很痛苦，又帶著濃濃的怨念，“也許，我生來就是要為我那作孽的父親還債的。我記得他死的那會，我沒有一點對王的恨意，甚至一點悲傷。”

    鍾離司磬用手拍著她的背，想要安慰她：“好了，都過去了，如今也別太悲傷，很多事情本來或許與我們想的並不一樣，隻是中間出了岔子。”

    “你沒必要安慰我。”慕容玥惜不領情似的反駁道，“該被安慰的人是你。”她著，僵硬地立了起來。

    “是啊，我……”鍾離司磬立刻想到了自己剛剛故去的父親，眼眸不由得低垂下來。

    “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實在是罪過。不過，主人請你午後去後院，他會帶你見個人。到時候，你應該就不會那難過了。”慕容玥惜邊向外走，邊著。

    “等等，不是要一起吃嗎？”鍾離司磬驚訝之餘，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