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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很快便是迎來結束.

    臉色凝重著緩步靠近趴在地上失去意識的四人，唐蕭林隨意挑選其中一位測試鼻息，待確認其還有呼吸之後，他這才終是放鬆下來.

    “呼...幸好還有氣，否則麻煩大了.”

    緩慢將五指蜷縮攥緊成拳，又再緩慢舒張放鬆成掌.

    以看起來有些後怕的眼神，唐蕭林低頭注視著自己單調重複的這兩個動作，輕聲開口道出了宛若真情實感一般的感慨：“果然...太久沒做這種事情，下手的力道就有點不太好控製了啊.”

    剛才被四人圍剿，一不留神，他又差點本能地瞄準人體弱點下手.

    若非他在即將得手時猛然反應過來，強行改變了自己拳頭的行徑以及收回力道...那，恐怕四人無一例外都會橫屍當場.

    “真是的，這種壞毛病到底要怎樣才能改掉啊......”

    自言自語著，似是感到有些煩躁，少年抬起自己哪怕經過好幾場苦戰也幾乎沒怎沾染上灰塵的手，在用力撓起頭的同時、情不自禁閉上眼發出了一聲飽含無奈的長歎聲.

    這個時候，閉上眼稍作歇息已經沒有關係了.

    事情已經被解決了.

    當然...準確來說，是製造問題的人都已經被解決了.

    “怎樣，有受傷嗎？”

    抬腳繞過幾個橫七豎八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唐蕭林走向不遠處同樣也已經完事的夏娜，開口詢問.

    “就隻是幾個會拿著武器胡亂揮舞的門外漢而已，不足為懼.”

    收刀入鞘，抬起雙手隨意搭在依靠著脖頸後方似若固定鎖架又仿佛按摩儀器一般給人兩種感覺的贄殿遮那之上，夏娜收起打量躺倒在自己周圍數個敵人的視線，轉眸望向不遠處正在靠近的唐蕭林，反問道：“你呢？人都解決...好吧，當我沒說.”

    望見唐蕭林後方那片看起來和自己此刻周身類似的場景，夏娜頓時便覺得貌似也沒有什說廢話的必要了.

    “話說回來，那個，夏娜......”

    “嗯，怎了？”

    順著唐蕭林的目光垂眸再次望向躺倒在自己周身昏迷不醒的人們，夏娜這才恍然大悟，回話道：“放心吧，我特意有使用刀背，他們現在隻是暫且睡著而已.”

    “那就好.”

    聞言，唐蕭林點了點頭.

    轉身，他朝向前方望去.

    “那，我們走吧.”

    邁開步伐，他說：“我已經提前讓瑞吉兒限製住他們頭目的行動，現在過去，正好也不會有任何閑雜人等打擾.”

    “你打算做什？”

    “隻是打算隨便聊聊而已.”

    ......

    男子現在非常想逃離此地.

    隻可惜，他卻不行這做.

    更準確點說的話，是不能.

    抬頭凝視著懸浮在自身正前方的低空中，特意將槍口瞄準自己軀幹以便能夠精準射擊的無人機，男子隻得似若雕塑一般原地站立，以免會因為任何舉動而被射殺.

    微微低頭，凝視向腳邊地麵之上一個近乎緊貼著自己的嶄新小坑，他一言不發.

    那是對方不久之前給出的警告.

    原先，見對方雖然使用無人機、卻僅是將針筒作為彈藥進行發射...某種程度上此刻已經算是無路可走的男子，不由理所當然地想要拚一把——哪怕針筒內儲存之物是毒藥，也隻要運氣夠好就能無傷撤退駕車快速離去.

    隻不過，就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

    就在他剛準備遵從自己腦袋內的求生欲望轉身駕車之際，懸浮在空中的無人機便是同時毫無征兆的開火了.

    是的，開火.

    並非再是控製得恰到好處、至少表麵看上去僅會造成輕微皮外傷的針筒注射，而是隨著地麵莫名那之間迸裂形成的凹坑、鑲嵌在坑中心隱約隻露出些許尾部的金屬彈頭.

    無疑，已是真槍實彈.

    於是，男子不再動彈.

    打消腦內原本的念頭，他就這始終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紋絲不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不遠外的少年和少女兩人緩步走來，最終到達了自己的麵前.

    男子本以為少年會很憤怒，或者說會因為自己等人的行為而給他臉上來幾拳發泄.

    然而，少年卻並沒有如此.

    他僅是麵色平靜地走到男子麵前，隨後輕聲開口道——

    “......你們，已經殺過多少人了？”

    似若隨口一問，話音並沒有附著多少情感.

    他的目光平靜，仿佛無風蕩起漣漪的湖麵.

    ......無法形容.

    明明並非如同毒蛇那般陰險狡猾且暗藏殺機，可就是這樣普通如常的視線，卻讓男子總感覺自己就像是正在被什野獸盯上似的.

    他僅是對上了幾眼，身體便已經不知不覺之間宛若本能反應一般緊繃而起，甚至還莫名產生越發嚴重的窒息感，不由得苦痛難忍.

    無法動彈.

    無法呼吸.

    此刻，男子就如同像是被捆綁全身之後再丟進深水，在山林內，在寒風，在少年的注視下，溺水其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哆嗦的嘴唇甚至已經變得發紫.

    然而哪怕就算這樣，他的言語中也帶有著一份傲慢.

    那是因為心生恐懼，導致類似惱羞成怒的可笑自尊.

    “小子，勸你還是識相點，放了我.”

    感受著盤旋占據在腦海中的恐懼感，因為自尊心導致的惱羞成怒、男子反倒由於怒火產生勇氣，一時間甚至忘記了頭頂上方正在瞄準著自己的無人機，惡狠狠開口道：“實話告訴你，我們後麵可是有人罩著，要是出了什事，他們肯定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再無安寧之日！”

    “......所以，你們已經殺過多少人了？”

    “小子，你難道沒有聽見——”

    “閉嘴.”

    有人的話音戛然而止，有人的話音平靜響起.

    有人的手中持有槍械，有人的指尖輕搭扳機.

    有人的槍口瞄準額頭，有人的後背浸滿冷汗.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輕描淡寫地撥開保險，仿佛僅是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少年當著男子的麵，緩慢地輕壓而下搭在扳機上的指尖，同時臉上微笑道：“當然，別緊張，我會給你冷靜下來組織語言的時間.”

    隨之，倒計時開始了.

    “三.”

    沒有宛若表演戲劇一般的拖長音，也沒有刻意做作出的語調，僅是進行不帶感情的計時.

    “二.”

    臉上攜掛著的微笑仍然似如暖陽，讓見者無不感到舒適.

    “一.”

    向內收縮起的指尖即將扣下扳機.

    眼神平靜.

    平靜得仿佛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

    那是男子從未看見過的眼神.

    在從前一個人獨自混道上的時候，他曾經也被一些人逼迫到過像似的生死局麵，所以...按道理來說，他本應該早已對類似的當前事況習以為常，不會再因為這種情況大驚小怪、被恐懼感幹擾得如同新手一樣戰戰兢兢才對.

    ......是的，本應該確實如此.

    ——若是早已見過那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