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雷隱隱,霧蒙蒙,地之間,風聲雨聲劍鳴聲,聲聲入耳,震撼心神!
曹九的身體隨著那招式而動,動的不僅是身體,更是心神,甚至不知何時,林平之那清秀俊逸的臉便和曹九的融為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了。似乎此時身穿大紅衣袍在雨中劍光遊走的身影,其實一直便是曹九!
男人本是至剛至陽之體,偏偏這劍法招式往來之間,卻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柔。九九八十一式辟邪起,一道慈悲且極為方正的聲音在曹九心中響起。
“陰極為六,陽朔為九,六九難容,引刀成空。獨陽不生,孤陰不長,陰陽同根,辟邪四方。”
紅衣,長劍,大雨,驚雷。
地之間,似乎隻剩下那一襲紅袍
就在曹九沉浸在幻境之中的時候,在這南明九峰十八彎的明月峰上,略帶嬰兒肥的曹寶兒靜靜地站在一個眉如遠黛安然靜謐的女子身旁,平靜而又靈動地雙眼靜靜地看著那淡雅的女子。
“煙鎖池塘柳。”那女子的聲音略微有些清冷,看到這對聯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黛眉微皺,最後竟是微微笑了起來。
恰好似那寒冬過去迎春日,又好似滿山鮮花一日開。更像那萬鏡湖上一朵白蓮微微綻放,又好似百日烏雲突見陽光。
就連曹寶兒那瓜娃子,一顆禪心堅定的佛心,也不由微微一顫。
美。
或者如此直白的一個字用來形容這女子並不恰當,或許含蓄的不可方物,又或者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才是對她最恰當的評價又或者根本就沒有一個詞語能夠用來形容她那出塵的氣質。
“這幅上聯,很有意思。”那女子輕聲道。
“初九姐姐,這個上聯很難嗎?”曹寶兒出聲道。
叫作初九的女子聞言放下那張頌青箋,笑著摸了摸曹寶兒的頭。那動作,竟和曹九如出一轍!
可是曹寶兒沒有提起過,所以初九也不知道。
甚至她的名字和曹九都隻有一字之差。
曹九,曹初九。
一字之差,雲泥之別。
一個是曹家有名的草包偏又是兩房嫡係的長子嫡孫,一個是曹家旁支偏又是一身浩然氣深得稷下學宮青睞的之驕女。
稷下學宮,雖然隻是傳中大漢仙朝在這三萬下等屬國中的一個分支,但誰都知道,那座坐落在長安城中的真正的稷下學宮,那傳中一身浩然氣占盡下三分的老儒士,那威名赫赫殺進過永夜禁幕的霍大將軍,便是曹初九身後無形的保障。
哪怕,那長安城內的學宮根本不知道她曹初九的名字;哪怕,那傳中的老儒士可能早已化作黃土;哪怕,她曹初九可能終其一生都隻能在這滇國的稷下學宮止步不前。
但隻要稷下學宮這四個字還在,她曹初九就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和尚,你就敢你沒從這幅上聯看到什東西?”曹初九輕輕彈了一下曹寶兒的腦袋。
曹寶兒咧嘴一笑,深深地瞥了一眼那頌青箋,這才出聲道:“逼人的才氣!”
“是阿。才氣逼人!便是我,也不如他。”
“隻可惜,空有才氣,而無浩然之意。怪哉,怪哉。”
曹初九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那張頌青箋,一直古井無波的雙眼不禁生起一絲很淡很淡的好奇之意。
“所以他應該當和尚。他有慧根。有佛緣。”曹寶兒一臉正經道。
曹初九再次笑了。
這次是毫不掩飾的笑。
這種笑,隻有曹寶兒見過。
她揉了揉曹寶兒的腦袋,又掐了掐他肥肥的臉蛋,笑道:“莫不是全下的人都要當和尚?那我是不是要去水月庵當個姑子?恩?胖子?”
曹寶兒咧嘴笑道:“初九姐姐不屬於佛門,你與佛無緣,但等我成了佛,將來便可在危難時渡你。”
“危難?”曹初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可不會和別人一般,當這子信口胡謅。從她恩師摩崖居士那得知,曹寶兒似乎已經被那些大和尚看上了。
佛陀轉世?
曹初九心中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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