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光線還是昏暗，能看到屋中擺設的輪廓，方河疾步上前，來到床邊看著床上沉睡的臉，再悄悄掀被細細打量了全身，見沒有受傷，心頭鬆了口。

    然而他卻久久不敢上前搖醒她。

    他聞了聞身上，一股酒味，便迅速的轉入耳房，就著冷水洗了澡，穿上媳婦親手縫製的棉衣，他看著袖口密密縫製的針線，又有了一種甩自己耳光的衝動。

    再次來到床邊，方河在一旁坐下，也沒有急著叫醒媳婦，隻是這樣靜靜地望著。

    時間不知不覺得過去，蘇月翻身時忽然身子一驚，緊閉的眼簾微微顫動，她雙手下意識的胡亂抓了一把，手中什也沒有抓住，她顫著唇喊：“大河，大河，救我。”

    原本垂首而坐的方河聽到聲音，當即俯身向前握住她的手，握在掌中揉了揉，“我在，你別怕，我在。”

    夢，蘇月與齊惠話，有人敲了她的後腦勺，她害怕，她掙紮，於是不自覺的喊出了聲，到嘴的隻有方河的名字，不停的重複喚著，似乎喚著他才能得到一點勇氣，才能毫無畏懼的麵對黑暗，可是卻並不如意，她覺得身上一緊，有人欺壓過來，甚至她感覺到一點涼意，有人摸上她的胸首。

    她動彈不得，但她在掙紮，於是猛的甩了一巴掌。

    室內，隻聽到“啪”的一聲，蘇月一巴掌甩在方河臉上，方河木了木，沒有顧及臉上的疼痛，把蘇月摟入懷中。

    他剛才隻不過是掀被想把媳婦抱出來而以，沒想被她夢中甩了一巴掌。

    他是罪該萬死的，暫且不媳婦昨夜經曆了什，但看她睡夢中那防衛的模樣就知道她受驚不。他很想搖醒她，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有愧見著她，於是就這樣緊緊的抱住，一同躺在被窩，隻想這樣荒地老。

    蘇月還是在夢中驚醒，醒來那一會，她有些迷茫，望著近在眼前的熟悉麵孔，她有些精神恍惚。

    “大河？”她喚道，卻不確定似的，她撫上方河的眉眼。

    “月兒，我在，我以後再也不在外邊過夜了，再晚都要回來。”方河向她承諾，內心也下了狠心，再也不沾酒了。

    “大河。”蘇月抱住方河的脖子，哭了起來，“你昨夜上哪兒去了，害得我擔心了一夜，齊惠你回來的路上遇上老虎，上山救人去了，她還你受了傷，我聽著就受不住，叫人上山尋你，卻沒有你的蹤跡，我擔心你凶多吉少，心頭害怕，害怕到不敢相象。”

    蘇月越越低，她抓住方河的衣襟，躺下淚來。

    方河隻想給自己甩幾個耳光，他抱緊蘇月，不敢解釋，隻好反問道：“齊惠我上山救人打老虎？她為何這我，我一直在縣城，她又幾時看到我的？”

    蘇月錯愕的抬起頭看他，“她昨個晌午就過來了，我先是不信的，後來找大業叔和虎叔兩家幫著尋，尋到黃昏也沒有找著你，你又不回來，後來我不得不信了，跑去找齊惠……”

    蘇月把昨夜的事了一遍，方河抱住蘇月的手不心使了力，臉色黑沉沉得帶著殺氣。

    “如此來，這一切都是齊惠搗的鬼了，你你昨個夜被人從後麵敲昏，事後可有哪不適？有沒有傷到哪兒？”方河擔憂問道。

    蘇月搖了搖頭，於是想了想，道：“我昨夜醒來後聞到血腥味兒，那衣裳和鞋娘幫我換下了，應該還來不及去洗，大河你去看看，上麵可有血跡？”

    方河看著蘇月，心似乎猜到一些東西，於是把蘇月放回床上，起身出了門。

    沒多會，方河回來，蘇月靠在床圍子上看著他問：“可有？”

    方河搖頭，他垂下眼簾，心想著關於那衣裳上和鞋底的血跡，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事關月兒名聲。他剛才把衣裳和鞋給藏了起來，但願嶽母沒有留意到。

    “沒有？”蘇月錯愕，“可我明明聞到了血腥，可是那時隻有我和齊惠兩人，莫非那人敲昏了我，接著又對齊惠下了手？”

    方河上前抱起蘇月，接著縮進被窩，想了想道：“事情遠沒有這簡單，你別多想了，隻要你沒有事，其他一切交給我去辦。”

    如今方河回來，蘇月安下心，她抱緊方河精壯的腰身，把頭埋在他胸口，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慢慢又閉上眼睛。

    這次她真的睡沉了過去。

    方河卻沒有半點睡意，他就這樣抱住她，望著帳頂發呆。

    晌午，方河和蘇月從屋出來，蘇阿吉被方家昌從蘇家村喊了回來，這會兒正與袁氏話。

    袁氏的不多，昨個夜蘇月隻簡單的方河未歸，齊惠看到方河上山打虎，自個兒也跟了去，之後的事她掩瞞了下來。

    但袁氏並不傻，她知道女兒沒有全，否則她為何跑回來見到自己會全身發抖，會忍不住撲到自己懷，定然是受了大的驚嚇。

    蘇阿吉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出來，轉身看到女婿跟女兒，便走了上去。

    “大河，你昨個夜上哪兒了？果真上山打老虎去了？怎得一夜未歸？家為了尋你，找了大半宿，你知道？”蘇阿吉語氣有些責備，但他知道女婿是個有分寸，倒也沒有多加指責，但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