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抽抽搭搭地哭著，“大妞錯了，大妞以後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大妞邊哭邊啜泣，哭到最後累睡著了。

    錢寶兒給她穿好衣裳便把她放到床上去，平日睡覺要把床從頭到尾臨幸一遍的皮孩子今兒個躺那連腳都不蹬，呼呼大睡，呼嚕震響。

    看她睡這熟，錢寶兒也就鬆了口氣，拿了藥膏給她膝蓋手臂上的淤青處上藥。雖然大妞睡得熟，可上藥的時候碰到疼的地方還是會哼哼。

    “爹，大妞不敢了。大妞以後不自己跑出來了。娘，你不要罵爹爹，不是爹的錯。……”

    都這樣了她還惦記那個不靠譜的爹。

    錢寶兒心很氣，可又不能對孩子撒氣，就隻能自個兒跟自個兒生悶氣。

    她替大妞放好紗帳就出來倒水，剛一開門，司徒燁與穆然就在門口站著了。

    穆然心虛道，“大妞的腳不是扭傷了嘛，我來給她看看。”

    剛才司徒燁回房換了身衣裳又去找他，非要這個時候過來給大妞看腳，夫人正在氣頭上，這不是找虐嘛？

    “不必了，大妞的腳我自然會請大夫給她看，不用你們。”錢寶兒語氣不善。

    “你盡管去。”司徒燁語氣倒是溫和，卻是不容拒絕，

    “我都不用了！”錢寶兒氣得直瞪眼，司徒燁卻是聽不進去的，堅持道，“穆然的醫術不比外麵那些大夫強，他看一下，沒事最好。”

    著眼角餘光瞥了穆然一眼，“還不進去？”

    穆然：“……”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得得得。

    穆然也不看錢寶兒了，徑自越過她就進了屋。

    門口兩個人還在對峙，你看著我，我瞪著你，互不相讓。

    半晌，錢寶兒心一橫，指著院門口道，“我有話跟你，別吵著大妞。”

    司徒燁點點頭，跟著她走出了月洞門。

    走到足夠遠的地方了。錢寶兒腳步一頓，轉回身雙手就叉在腰上。

    “司徒燁，我不知道你跑來招惹我和大妞到底是安的什心，但我和大妞能這過著很不容易，能不能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母女倆的平靜生活。大妞她經不起折騰，也受不了一個所謂的爹三打魚兩曬網，來就來不定哪就不見了。我請你走好不好。”

    司徒燁鄭重道，“我不會不見的，也不會讓大妞再找不見爹。就算你再跑到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錢寶兒聞言氣得直跺腳，“你是聽不懂人話，我的意思是，我一刻不想看見你，我現在看見你很煩很煩很煩，我要不是擔心大妞睡醒找我要人，我恨不得馬上就把你趕出去！識趣的你等大妞醒了自己去跟她告別。”

    司徒燁皺了皺眉，道，“我知道你還氣我當年的事。可我既然找到你們，我就不會走。戶部的檔案記錄上，你我還是夫妻，大妞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放下你們不管一走了之。”

    “可你當初不要她！是你自己不要她的！那個時候你不要她，現在跑來當什慈父，你早幹什去了？！”錢寶兒心最隱晦的心事被戳中，簡直氣急敗壞。

    司徒燁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音道，“就算能重來一次讓我重新選擇，我也不會更改我的決定。”

    “你……冥頑不靈！你走，我不想看見你。”錢寶兒火冒三丈地指著大門的方向。

    司徒燁眼眸微垂，一言不發。

    少時，他像是聽見了什，目光越過錢寶兒看去。

    就見穆然從大妞房頭出來，邊走邊道：“大妞的腳傷我瞧過了，已經沒什大礙了，這兩日心別跑動靜養幾日也就好了。還有，她腿上有些於傷，我把化瘀膏放在床頭了，夫人待會兒用那個藥膏給大妞擦上，會好的快一些。”

    司徒燁嗯了一聲，才對錢寶兒道：“既然大妞沒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錢寶兒並不理他，梗著脖子往上看，他也不惱不生氣，和穆然交換了個眼神便都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錢寶兒情不自禁循聲望著那個背影，燈火依稀搖曳，他們越走越遠，很快就隱入了黑夜中。

    無跡可尋。

    錢寶兒捂著心口暗暗鬆了口氣。可她一轉身，便看見大妞趴在門邊，紅著眼眶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娘，爹為什不要我？是因為大妞不好？”

    錢寶兒臉上的表情僵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大妞，不是你想的那樣，是……”

    “那我自己去問他，為什爹不要大妞。”

    倔強的姑娘一隻腳還不方便就準備就這跳出門，錢寶兒連忙跑過去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