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原諒!”凱多的牙齒在咯咯發抖。

    卡萊爾第一時間撫上他的肩膀，麵色沉重的:“你沒有怪罪的資格，就談不上原諒。”

    莉莉的到來就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鎮民們的心靈上不斷激蕩。

    “原來是她……”

    “是你出賣了老街區!”

    “老克魯伊夫的恥辱!”

    “市儈的女人!”

    “你簡直跟你那不要臉的父親母親一樣!”

    罵聲此起彼伏，他們恨不得把手貼在少女的頭上指指點點，恨不得用手指在她的臉上戳出一個個窟窿。

    “我以為你……”老克魯伊夫頹然往前走了兩步，深陷的皺紋像刀刻一般，渾濁的眼睛如同風沙侵蝕的石塊，莉莉抽走了克魯伊夫所有的信念和力量，他的生命也隨之流逝。

    站在騎士包圍圈的克勞伯向菲爾琳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在他眼，老街區的愛恨情仇跟他毫無關係，目的一旦達到，此前的一切演出終將謝幕。

    “親愛的菲爾琳大人，僅以此來表達我對你不顧一切的愛慕。”

    他指的當然是將老克魯伊夫簽署的合約交給菲爾琳的事情，而話的同時，也朝著莉莉遠離了一步。

    “克勞伯?”她察覺了這個不經意的距離。

    然後不安起來，克勞伯的笑，不再和煦，不再如春風般溫柔，那是得逞的笑，是憐憫的笑。

    從嘈雜辱罵的人群鑽出來三五個大漢，他們穿著毛茸茸的外套，有的光頭，有的長發雜亂，眼神戲謔。

    這些人她再熟悉不過，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什時候混進老街區的人群，他們是老克魯伊夫的債主，也是莉莉曾經最害怕的人。

    “你們想要做什？”她想朝克勞伯的身後躲藏，卻被力大的年前勳爵一把抓住，然後由兩名黑甲騎士提到了圈外，她跌坐在廢墟上，肮髒汙穢的土質殘渣割破了她的長襪，露出有些血紅的皮膚。

    來不及抱怨他們的粗魯，身後的流氓已經將她一左一右拉住，架了起來。莉莉就像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

    克勞伯閑庭信步一般，走到她麵前，略微欣賞那裸露在外的皮膚和凹凸有致的身體。

    “你欠我的金幣，是時候還了。”

    “我什時候……”莉莉話音未落，她忽然想到什，四顧望去，流氓們和克勞伯的屬下，都帶著同樣諷刺的笑容。

    “你們原本就是一夥?”

    “哈……真是遲鈍的貓，其實我真的很喜歡看你勝利般的笑容，可惜往往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克勞伯咧開嘴笑道。

    “活該……”

    “咎由自取!”

    “真是老克魯伊夫家的悲劇”

    沒有人覺得可惜，沒有人覺得憤怒，就連莉莉那瞪大的眼睛都帶著疑問，慘白。

    我以為能從此脫離這種全是汙臭建築的生活，可以和各個名流的夫人參加上流的聚會，可以在繁華的鎮中心隨意購買我想要的東西。這一切都是噩夢嗎？

    她不想醒來，灰蒙蒙的瞳孔似乎已經難有生氣，最重要的是，她無法麵對老克魯伊夫絕望的眼神，甚至無法鼓起勇氣去看一眼克魯伊夫。

    “混蛋!!!”可克魯伊夫卻無法忍受，“你可以羞辱我，踐踏我，可你為什要對莉莉出手!”他衝著克勞伯無力的咆哮。

    “我可從來沒有出手過!就連我的床都是她急不可耐的爬上來，你明白嗎？你的孫女，莉莉，是個不折不扣的婊子。”克勞伯就像在闡述一個事實，可每一句，就有一把重錘在敲打克魯伊夫殘破的心。

    凱多的手在顫抖，可他已經不能再凝聚一點魔力了，一顆火球已經抽光他所有儲備，而卡萊爾和布隆，都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他們始終崇尚著與己無關的理念。

    “嘿嘿嘿……”被提起來的莉莉忽然笑起來，她的聲音很低，但聽起來很詭異。

    “克勞伯……”她輕聲呼喚，就像平常在激烈交換愛意之後的情語呢喃。

    “我求求你……不管你怎處置老街區，一定把我留在你身邊好嗎？”她已經不像是呼喊，那像是在呻吟。

    “我喜歡你的胸膛，火一樣熾熱的胸膛……還有你的……”

    “莉莉!!!”克魯伊夫近乎哀求的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