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猛地甩開手的方令茹驚呼跌倒，還好大太太在側一把摟住免去摔倒。

    那青年男子接過侍從遞來的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十分厭惡：“不是方令蔻會去長公主的花宴，方家的馬車上怎沒她？”

    那大太太猜著這男人是衝著蔻兒來的，立即道：“我那侄女嬌弱，獨自駕了馬車在後頭呢。”

    宣臣也抬頭一看，方家馬車後不遠處，一架玲瓏香榧馬車前站著一個扶著丫頭的少女，她正若有所思看著他。

    鬧事驚馬已經被下人們按住捆了四肢抬走，還有人不住陪著笑給周圍街道上受了驚嚇的路人道歉，從驚馬竄出巷子差點弄翻方家的馬車，到現在也不過幾息之間，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

    蔻兒見著那男子，記得當初宣公子曾叫他‘堂兄’。

    她視線掃過那錦袍風流的玉冠男子身後精壯的仆從，心中大約知道，她之前，是真誤會宣公子了。那些惡劣行徑的仆人，原來是他堂兄的人。

    想起宣公子，就記起了那封空落的信箋，再看這位與宣公子臉有七分相似的男人，她眼神就冷冷的。隻是念著到底是這位公子幫了忙，遠遠地斂衽為禮以示道謝。

    宣臣也站在那煩悶，大好的時機沒有把握住，牽了一個不知誰的少女，他現在又不能再湊到蔻兒麵前去獻殷勤，隻能遙遙對蔻兒拱了拱手，黑著臉翻身上馬離去。

    方令茹眼淚花兒都打轉了，撲在大太太懷中差點哭出來。大太太是個機敏的，猜到一二，等蔻兒走近問她們是否無恙時，她皮笑肉不笑道：“虧得蔻兒人緣廣，來得及時製服了馬，不然伯母和你姐姐倒要受些苦了。”

    蔻兒知道她現在心不痛快，不欲多什，隻問：“姐姐可是嚇到了，不如我們回去，長公主那兒請人去給帶個話。”

    “這可不行！”方令茹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帶著淚痕怒視著蔻兒，“你別想甩開我獨自去！長公主的花宴我一定要去！”

    蔻兒好心打算一起回去給方令茹緩緩，可在方令茹眼中，倒成了她故意甩開了。她不想多解釋什，淡淡道：“那就去吧。”

    大太太與方令茹稍作休息，重新把釵橫鬢亂的方令茹打理好，眼圈不泛紅了，方家馬車才繼續上路往長公主府去。

    京城發生一點什風吹草動，都會落入在意的人眼中，特別是對於涉及到內的人來，消息時時刻刻抓牢，有益於他們行事。

    長公主府後院廂房，金釵雲鬢眉心貼花黃的雍容婦人麵前，一位十幾歲打扮花枝招展的少女正不忿地看著她，滿臉委屈。

    “粗魯行事，最是下乘。”半響，雍容婦人伸出手指點了點少女眉心，搖頭，“這般粗糙行徑，也不知道隨了誰。”

    “娘，我就要弄她！”少女不忿道。

    “那也要看手段，還好慎王路過攔了一把，不然待選秀女無端出事，定然會被追查。”那雍容婦人淡淡打斷少女的話，麵無波瀾道。

    少女氣急敗壞：“可她擋了我的路！”

    “她既擋了我兒的路，為娘自然知道如何處理，至於你……”

    那婦人斟酌了下，微微搖頭：“待會兒你就莫要出去了。”

    “阿娘！”少女咬著唇祈求，卻最終還是隻能目視那前呼後擁的婦人離去，她的院前，多了一些把門的人。

    出不去的少女急促呼吸胸膛一起一伏，突然猛地抓起屋中擺件狠狠砸了個粉碎。

    從方家巷子到落簷坊附近路途也遠，駛過了半個京城，方家兩輛馬車停在公主府後門巷子，守在那兒的婆子丫頭上來問了好，迎著三人進了去。

    公主府打著的是海棠花宴的旗號，從青草徑走過去，繞過假山流水，到了那處兒坪地，堆滿了各色秋海棠，旁邊還用了一圈旁的花點綴，紫嫣紅，色彩繽紛。

    坪地附近的廊下亭中布滿了桌椅繡凳，已經有些來得早的太太姑娘落了座，蔻兒三人來時，那領路的婆子把她們帶到了卡在亭閣與池塘交界的一處兒觀賞石旁邊，那兒擺著幾個繡凳，已經有一個順眉柔眼的女子坐著了。

    “方家太太，二位姑娘的位置在這兒，您請。”婆子帶到了躬了躬身就退下了。

    方令茹眼睛不斷打量著這的人或景，眼中閃過豔羨，方太太想得多些，帶著兩個女孩兒落了座，低聲道：“這個位置可是偏了。”

    蔻兒也落了座，她的視角看過去，前麵一排繡凳已經落座了幾位少女，又有一個大石卡在前麵，從此處看坪中花卉隻能看見一點半星。

    “這位太太有所不知，據這位置，是按著家中官品來排的。”蔻兒旁邊那獨坐的少女淺淺笑道，“前邊位置好的，大抵都是高官爵府，像此處，都是五品以下官眷屬了。”

    聽到這話，蔻兒明白她的位置是跟著大老爺排得，倒也沒有什，踏踏實實坐著，隻是略微惋惜看不太清前頭的花。

    來者太太們不提，姑娘們具是好生打扮過，梳著不同的發髻，上簪金釵玉笄，步搖花鈿，綾羅綢裙，環佩叮當，她們落了座用帕子半掩著唇，低聲與身側的婦人私語，三不五時眼角餘光要從在座的女子中掃過。

    蔻兒已經發現身後涼亭中和對麵廊下有不少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剜骨的視線如芒在背，蔻兒怡然自若，全部無視，開始欣賞這附近的亭台樓閣建築以及花草植被。

    不多時，一位金釵雲鬢的雍容華貴婦人扶著婆子的手款款而來，眾女客起身下拜，口呼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