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春時節，多是陰雨連綿，潮濕而微寒的日子。若有一日能有溫煦的陽光照拂，便覺得是能從心底到身心都溫暖起來的好日子了。

    這一日，正好雨歇了，有了陽光，我叫了秦岫煙和莫姝隅過來坐。

    “前幾日殿下偶有微恙，可幸如今都好了。”

    自從有了孩子，秦岫煙的悲歡全係於孩子一人之身，現下神情嫻靜安然：“有勞兩位姐姐掛心了。綽兒如今已是好全了。”

    我慢慢轉著茶杯：“可惜，你因此被王妃刁責，我們兩個什忙也幫不上。”

    秦岫煙還沒話，莫姝隅便有些氣憤不平地：“王妃知道秦妹妹的心頭肉在她手上，她怎對付，妹妹也不敢反抗。可是苦了你了。”

    秦岫煙淡淡地笑著：“我苦些沒什，隻要綽兒好，我什都可以忍。”

    我低了低頭：“隻是王妃是這樣的性子，處處用強耍狠，看著你能忍，便更加欺淩起來。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妹妹還要忍多久呢？”

    她們二人還未話，我又笑著：“好了，難得聚在一起，別這些了。早兩日我讓人出府去，特地買了一個的金佛墜子，又讓送去寺廟請大師開了光，聽這是最能保孩子平安的。秦妹妹不要嫌棄，拿回去讓奶娘給殿下戴起來。渚雲，你去取了來。”

    秦岫煙連忙拒絕道：“這如何能使得，怎能讓姐姐如此破費呢？”

    我起身拉了拉她的手：“殿下偶遇此災，雖非惡疾，也怪讓人揪心的。我們什也幫不上，便隻有這個了。別的也沒有了。”

    正這話，卻見渚雲急匆匆地走了過來，滿臉都是驚慌失措：“側妃，不好了，那金佛不見了！”

    我怒斥道：“昨日不是還在的嗎？不是讓你收著的嗎？怎會不見了？”

    渚雲急得團團轉：“我昨日確實收好了，就擱在側妃的那些首飾一起，都鎖起來了的，鑰匙也在我手，就沒離過身，首飾盒也是好好的。可方才一看，那金佛就不見了！”

    莫姝隅在一旁瞧了瞧：“這就怪了，首飾盒沒壞，鑰匙也沒丟，東西怎不見了？難道是……”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若不是院子的人，那個能有這大的本領？今日若不把她揪出來，我這院子，可就難得安寧了！”

    在院子老老少少的下人不少，但能進我的房間，知道金佛的存在，還有可能拿走渚雲鑰匙的人，總共也就那幾個。那幾人一聽丟了東西，一個個麵麵相覷，紛紛賭咒發誓與己無關。

    我瞧著她們，道：“若真的與你們無關，那東西可是長了腳自己走了？若是還不認，我一起回了王妃，都攆了出去！”

    一行人頓時都淚眼婆娑，再三哀求。秦岫煙在一旁：“李姐姐，可別上火了。這種事情，要不就是一個人，頂多還有一個同夥，其餘的想必都是無辜牽連者。哪能把這些人都攆走呢？”

    “我也不願這樣牽扯無辜，可屋人多手雜難以查明，如今誰都不認，我如何分辨呢？”

    莫姝隅瞧了半日方：“這府的門，可亮了才開。昨日還在的東西，就算是偷走了，也沒那快弄出去。怕是要翻一翻她們住的地方了，興許還在呢。”

    聽了莫姝隅一番話，我挑了廚房的廚娘，還有兩個婆子一同去搜下人的住處。這廚娘自從那日算出了我有喜之後，這些日子正是春風得意，自顧自地抬高了，儼然一副院總管的架勢，處處盛氣淩人起來，日日最喜歡挑這些下人的刺了。這個差事交給她，最合適不過了，搜起來必然會犄角旮旯也不放過。

    這不，沒過一炷香的時辰，廚娘便趾高氣昂地出來了，來到我麵前，手頭拿著一物，正是那個金佛。

    “哪兒找到的？”

    廚娘回頭就打了芸兒一巴掌：“你個賤蹄子，真是枉費了側妃這樣拉扯你，竟然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我驚詫不已：“芸兒？”

    芸兒挨了一巴掌，身體歪到了一邊，頭上的發髻頓時散了一半，她驚恐萬分地看著我，兩眼皆是淚水，跪下便聲嘶力竭地喊道：“側妃，不是我！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