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龍見流蘇仍沒有繼續唱下去的意思，終於忍不住走上前。

    他步伐穩健極其沉穩，如果往日流蘇還不敢確定這暗處的人是不是他的話，那今日可是十分確定了。

    “玉兒，扶我進去休息罷。”流蘇清亮卻略帶一絲哀怨的聲音響起，聽在拓跋龍的心卻心疼的緊。他不明白，她並不漂亮，在這後宮佳麗三千之中甚至稱不上中等。可是她偏偏就能吸引自己的目光。

    不得不承認，她是特別的。

    “玉兒？……如今我眼睛看不見，你難道還要我自己摸著回去不成？”見無人回答，流蘇繼續道，明明是略帶調侃的語氣，卻聽在拓跋龍心多了一分心酸。

    “為何不唱了？”突如其來的男性聲音打斷了此時的寧靜，拓跋龍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句話。

    流蘇聽後臉色微微一愣，滿臉愕然的看著發出聲音的人。“你、你是何人……”聲音顫抖帶了些恐慌。

    “朕……真是巧，咱家是路過這的太監。”拓跋龍本想明自己的身份，轉念一想，卻還是蠻了過去。

    “太監？”流蘇強忍住心的笑意，又接著道。“你是哪宮的太監？這可不是你能隨便來的地方，趁著現在沒人發現，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流蘇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道，可拓跋龍卻十分不想離開。

    “你唱哪曲兒真特別，朕……真好聽，咱家還是第一次聽過呢。”拓跋龍為了讓自己更像‘太監’，聲音也不覺的變細，怪怪氣的動靜倒真有幾分相似。

    “你可是來專門聽曲兒的？”流蘇試探的問道、

    “當然。”拓跋龍想也沒想的就答道。

    “可你剛剛不還是你是路過這的？你是哪個宮的太監？”流蘇疑惑的問道，連拓跋龍都沒發現流蘇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繞了進去。

    “咱家……咱家是禦龍殿的太監，今日來未央宮給容美人送些稀罕物件，聽到這歌聲就被吸引過來了。不知主能否接著唱這曲兒呢？朕……呃……這好聽的曲兒，咱家可是從來都沒有聽過！”一邊模仿著又尖又細的聲音，一邊又得糾正自己的人稱錯誤，這幾番話下來，拓跋龍倒真有些後悔了。

    唉，怎就是太監了呢？

    “哼，這曲兒可是你想聽就聽的？禦龍殿的太監，你叫什名字，我怎從沒見過你呢？”流蘇換了歌舒服的姿勢，繼續半倚著問道。

    ！太監？她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時候。

    “咱家叫風……呃……風子。”拓跋龍別扭的出口，可是話一完就後悔了，風子？瘋子？

    啊，要是讓人知道他堂堂的皇上不光扮太監，還起了個風子的名字。他顏麵何存呢！

    可流蘇這邊卻早已禁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風子？你這名字倒真有意思，該不會是皇上給你起的吧？”

    “你……”拓跋龍一時語塞，他怎能起出這難聽的名字？可是這個名字還確實是他自己起的。“怎？”看著他語塞的樣子，流蘇又禁不住大笑。“難道被我中了不成？”

    感受這空氣中那怪異的氣憤，流蘇可想而知那拓跋龍的臉色一點差到了極點。

    果然讓流蘇猜中了，那拓跋龍的臉一陣青紫。若是有人不知道，還會以為是中毒了呢。

    不過他確實是中毒了，中了流蘇的毒。

    “休要玩笑，聖上怎可能起如此的名字。”拓跋龍生氣甩下了袖子負手而立，不滿的道。感受到他周圍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流蘇不禁感歎。

    皇上，的確是皇上。他那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果真不容窺。

    “罷了，趁著沒人你趕緊回去罷，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去，免不了麻煩。”流蘇婉言相勸，隨即作勢就要離開。

    “有心之人？什有心之人？”拓跋龍剛想接著什，卻被流蘇的話打斷了。

    “，了也隻是憑填你的煩惱，你個太監還是快些離開吧，服侍聖上可不能偷懶。”

    這話若真是流蘇與太監的話倒也沒什，不過此刻站在流蘇對麵的偏偏不是個真正的太監。拓跋龍聽了這話，心蠻不是滋味的。軟語又道。“在這不好？”可是剛一問完，他就立即後悔了。

    在這似冷宮的地方又怎會好。

    可流蘇卻偏偏道。“好，自然是好的。”

    “為何？”

    “難道我該不好？我若是不好，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還是，你覺得我應該不好？”流蘇字字珠璣的道，拓跋龍聽後臉色卻瞬間變了。

    “哼！從什時候知道是朕的？”屬於他的聲音響起，拓跋龍略帶威嚴的。

    聰明如他，一句話就明白了流蘇已經認出了他。

    “是從……”流蘇著，卻突然停頓了。隨即莞爾一笑又接著道。“從皇上您是風子開始。”

    “……”良久的沉默，拓跋龍看了眼軟塌上的流蘇。對流蘇，他有種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第一次見到她，她竟敢在自己的麵前如此放肆。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而她做的一切也都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況且**佳麗三千，他從來就不缺少女人，可是她總是那個特別的。和她在一起總是特別的輕鬆，就像現在，聽著她的聲音似乎就能忘掉一切憂愁。

    不過縱使再特別，他也不可心軟。他是帝王，肩負著整個國的重任。所以更不能兒女情長。隨即歎氣，轉身，準備離開。

    “皇上不是來聽曲兒的，怎這急著走呢。”清淡的聲音響起，流蘇淡淡的著，可拓跋龍卻因此停住了腳步，負手站立。

    “唱吧……”聲音霸道又有著些許的歎息。拓跋龍轉首，坐在流蘇的不遠處。

    流蘇也不矯情，一曲《紅豆》婉轉唱出，那特別的音律就像流蘇此人一樣慢慢的在拓跋龍的心間駐紮、滋長……

    “這曲兒是跟誰學來的？”

    “是流蘇自創的。”沒有俯身沒有行禮，流蘇隻是淡淡的回答著，此時此刻他們之間，就像普通朋友一邊相視而坐、促膝而談。

    拓跋龍也沒有計較這些，不但不怒，反而揚起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你倒是特別。”

    “皇上過獎了，流蘇怎能有姐姐們特別呢。”這話，倒是不假。落得如今這般地，隻怪自己當初太看她們了。

    “你這嘴可真是厲害。”不知道為何，不管她今什，拓跋龍都提不起一絲生氣的興致。

    “皇上誇獎了。”流蘇謙虛一笑，而後也不再與他什。

    兩人就這樣相視而坐，良久都沒有出聲，心中各自百轉著。

    就在此時，前去沏茶的玉兒走了過來。看到拓跋龍，先是吃驚，而後變行了個極其標準的宮禮。

    “奴婢參見皇上。”

    “起來吧。”拓跋龍了一眼她手中的碧螺春，沒想到她過得還算不錯。

    “謝皇上。”玉兒見拓跋龍的目光落在這碧螺春之上，心中有些慌亂。畢竟在這**之中私自授予她人采買宮外物品可是死罪一條，不過看拓跋龍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心也不由得放了下來。

    “皇上，喝些茶吧。這茶雖沒有您禦龍殿的好，不過也是流蘇這最好的了。”流蘇一邊著一邊端起茶杯，抿一口，緩緩堐下。

    拓跋龍不作答，端起玉兒遞上前的茶。聞了聞茶上的飄香，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怎？還要給朕下藥不成？”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好笑的弧度，定定的看著流蘇。

    他知道，他果真什都知道。流蘇驚訝的抬起頭，隨後又緩緩的低下。“若是接著下，豈不是又讓別人占了便宜。”

    拓跋龍這一番話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回憶起那時的自己，唯有苦澀能填滿她的心。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就像是經曆了一輩子那長。

    殊不知，若她知道了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又會如何想。流蘇輕輕一笑，溫婉中透出幾分淩厲來，她瞬間發現這一切原來隻有她被圈在麵。那一團雜亂的線，所有的人都理的很清，唯有自己被蒙在鼓。

    “時間不早了，流蘇要回去休息了，皇上您請回吧。”一切的計劃就隻因為他那一句話讓她萌生了放棄的念頭。她今日，卻是是有些累了。

    可拓跋龍卻不想離開，並不是不想離開這，而是舍不得這份輕鬆。

    “你這可是在趕朕離開？”

    “流蘇不敢，這畢竟不是皇上應該呆的地方。”

    “哦？那你倒是，哪才是朕呆的地方？下之大，哪不是朕的？朕想在哪難道還是由你決定的？”

    “流蘇並沒有此意，下之大，莫非黃土。”也許是感覺到拓跋龍有些生氣，流蘇的語氣不由得放緩。

    這一個陰晴不定的人，和他話倒是真是頗有壓力。

    而此刻，那條林蔭道上，一個人由遠及近走來。

    “皇上，容美人身體不適，請皇上前去。”德公公邁著宮步，恭敬的道。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為何會這樣？”他皺了皺眉頭不悅的道。

    流蘇看向拓跋龍，在他的眼捉摸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心不免有些苦傷，他的心是愛著她的吧！

    帝王有情果真是不易，隻可惜那人不是自己。

    “流蘇恭送皇上，皇上萬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流蘇恭敬道。

    氣越來越寒冷，刺骨的風吹在人臉上有些刺痛。轉眼就到了除夕，宮內外外全都蒙上了一層喜色。

    唯有這一片素淨。

    幽暗的屋內，一女子坐在角落。零星的月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多處在這屋，流蘇終於下定了決心。

    每日他都來聽會兒曲兒，兩人從沒有過多的話題，他來她就唱，唱罷他就走。

    隻有這簡單的關係，她依舊還是住在這，他也沒有什。少了當初的那份執情，一次又一次的被算計、利用與傷害，足以讓她對這個**死了心。